宣景皇帝在听闻了顾绮萝的话之后,不由得,将一双眸子瞪大好似铜铃一般,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阙了阙双眸,眼底之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神情,看着顾绮萝,问道:“你刚刚说,你想要状告何人!”
顾绮萝的面色不变,宛如老僧入定一般的云淡风气,淡淡地说道:“当今煜王,拓跋煜!”
“嘶!”
宣景皇帝瞧着顾绮萝的模样,并不像是在说笑,而且,顾绮萝刚刚可是敲响了登闻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若是,冤情不符合的话,顾绮萝可是就是欺君之罪,宣景皇帝或许不会追究整个国相府,可是,顾绮萝这条性命,怕是保不住了。
宣景皇帝的面色阴沉,沉吟了半晌之后,对顾绮萝问道:“朕问你,你当真是要告?”
“当真!”顾绮萝双眸之中满是坚定之色,微微地扬起了下巴,眸光之中泛起了一丝凛然之色,周身上下一股高傲之态,此时此刻的顾绮萝,远远的看上去,就像是一名仙子,飞入了人间之中,一身惊华,让人挪不开眼睛,可是又不敢多看一眼,生怕是亵渎的顾绮萝。
这种冲突的感觉,宣景皇帝感受的最为直接,沉吟了片刻,宣景皇帝缓缓地抬起了手来,掠了掠胡须,微微地眯了眯眸子,看着顾绮萝,良久之后,方才启唇,沉声对顾绮萝问道:“朕来问你,你要状告煜王何罪?”
顾绮萝一脸的波澜不惊,俯下了身子,跪在了宣景皇帝的面前,叩首,抬首,再叩首,当顾绮萝再次抬起了头来之时,冷然道:“一,状告当今煜王,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以请为由,实则派遣高手,将臣女硬带到了煜王府之中,二,状告煜王,求亲不遂,想要利用权势逼迫臣女就范,三,状告煜王,给南宫白喂食魅药,迫使让臣女和南宫白就范,四,状告煜王,视皇恩于不顾,见到皇上亲赏的令牌不下跪!!”
四条大罪,堪称是条条当诛也!
宣景皇帝在听闻了顾绮萝的话之后,不由得身子一颤,险些没有从龙椅之上摔了下来,当即,宣景皇帝的一张脸上,散去了血色,苍白的好像是一张宣纸一般,神怒之下,唇角的胡须微微地颤抖着,微微地眯了眯一双眸子,沉声道:“顾绮萝,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臣女知道,臣女所言句句属实!”顾绮萝不但没有惧怕,反而是更加的多了一丝坚毅的神色,抬起了睫眸,眸光之中没有丝毫的惧怕之色。
拓跋煜,在众多的皇子之中,虽然不是最为得宠的一个,可是,他天姿颇高,在皇子之中,除了甚得民心的拓跋炎之外,便数拓跋煜最有可能继承大统,可是,今儿顾绮萝在宫中这么一闹,不管最终顾绮萝所说的是不是实话,拓跋煜的名声就算是毁了,他的前程,怕是止步于此。
初云国之中执法验明,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顾绮萝状告拓跋煜的这四条大罪,单独拿出来每一条,都能够将拓跋煜送上断头台。
顾绮萝虽然是无名无分的一个小女子,可是,顾绮萝的父亲,顾国相可是当朝的一品大员,而且,和宣景皇帝还是过命的侨情,顾国相更是忠君爱国之事,为了初云国鞠躬尽瘁,即便是,宣景皇帝秘密的处决了顾绮萝,可是,这就等同于要了顾国相的性命。
顾国相可是老来得女,就这么一个爱女,宣景皇帝若是做出了这不仁不义之事,那可就伤了老臣的心,顾国相定然会辞官而去,到时候,定然会引起朝中大乱。
一时间,宣景皇帝左右为难骑虎难下!
眸子凝视着顾绮萝,想要从顾绮萝的双眸之中找到一丝丝可以突破之处,或许,他想要在顾绮萝的身上,找到这件事的转机。
可是,顾绮萝根本就没有给宣景皇帝说话的机会,再次叩首,道:“还请皇上为臣女做主,不要袒护煜王,伤害了那些老臣子们的心才是!”
顾绮萝将了宣景皇帝一军,虽然,顾绮萝的话,冲撞了宣景皇帝,可毕竟,顾绮萝刚刚敲响了登闻鼓,怕是,这会子的功夫,早就已经传遍了皇宫之中的每一个角落了,若是宣景皇帝,都不将拓跋煜找来对质的话,定然会引起猜想,这其中可是因为他的袒护,才会没有状告成功,而且,看着顾绮萝的面色,大有是不成功不罢休的架势。
宣景皇帝侧目看了一眼身旁的李瑞安,轻咳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让老五速速进宫,看看这件事还能不能够有所转机!”
“是。”李瑞安应了一声,立即踱步走出了呈乾殿之中。
顾绮萝抬起了眸子,眸光之中泛起了一丝幽光,对宣景皇帝说道:“还请皇上为臣女做主!”
“嗯……”宣景皇帝沉吟了一下,启唇应了一声,道:“朕已经派人去叫老五进宫了,你且稍等片刻。”
说着,宣景皇帝看向了身边其他的内监,吩咐道:“给顾绮萝上一把椅子,让她坐在这里等着。”
“是。”内监应了一声,擎着一把黄花梨木的椅子,放在了顾绮萝的身后。
顾绮萝扯了扯裙幅,俯身坐了下来,等待着拓跋煜的来临。
“吱嘎!”
呈乾殿的大门被人缓缓地推开,可是走进了呈乾殿之中的却不是拓跋煜,而是拓跋离琅,当顾绮萝瞧见了拓跋离琅之时,微微地蹙了蹙柳眉,这个时候,拓跋离琅走进了呈乾殿之中,会不会坏了自己的好事。
眯了眯一双神琥珀色琉璃一般的眸子,顾绮萝冷冷地在拓跋离琅的身上打量了一番。
耳畔徐徐地传来了宣景皇帝的声音,“皇弟今儿怎么得空进宫了?”
“臣弟刚刚听闻了有人敲响了登闻鼓,所以特此进宫来瞧瞧,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拓跋离琅说着,垂下了睫眸,淡淡地瞥了一眼顾绮萝,他眸光之中蒙上了一层氤氲,让顾绮萝看不出来他的神色。
顾绮萝蹙了蹙眉头,她才不过是刚刚敲响了登闻鼓,这么快就能够从王府之中来到了皇宫之中,这话恐怕是骗鬼也不会有人相信,更何况,今日顾绮萝进宫,就是拓跋离琅一手安排的,他又岂会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宣景皇帝似乎却不是这么想的,拓跋离琅的武功奇高,既是初云国之中的第一高手,又是屡战屡胜的战神,只要是拓跋离琅想,别说是皇宫,就算是取了宣景皇帝的向上人头,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宣景皇帝颔了颔首,朝着身侧的内监吩咐道:“给皇弟赐坐。”
内监闻言,将一把灿金色的椅子,放在了宣景皇帝的身边,可是,当拓跋离琅走到了椅子前之时,轻轻地一挥手,顿时,那把灿金色的椅子,直接窜到了顾绮萝的身旁。
拓跋离琅一撩衣摆,径直的走到了顾绮萝的身前,俯下了身子,坐在了椅子上,抬起了睫眸,看了一眼宣景皇帝,启唇道:“皇兄,臣弟今儿就坐在这里。”
“这个……”宣景皇帝捻了捻胡须,蹙了蹙眉头看了一眼拓跋离琅,点了点头,道:“你若是喜欢,就坐在那里吧。”
“吱嘎!”
就在这个时候,李瑞安推开了呈乾殿的大门,举步跨过了门槛,走进了呈乾殿之中,朝着宣景皇帝躬身一礼,声音像是被让你踩住了脖子的鸭子一般,“皇上,煜王殿下待到。”
“让他进来。”
“是。”
李瑞安在听闻了宣景皇帝的吩咐之后,转身走出了呈乾殿之中,片刻之后,李瑞安折法而回,在李瑞安的身后,跟着一袭锦衣华服加身的拓跋煜,他径直地走到了皇上的面前,躬身一礼,毕恭毕敬地说道:“儿臣参见父皇,不知道父皇这个时辰让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拓跋煜明知故问,一双宛如刀俎一般的眸子,狠狠地刮了一眼顾绮萝,原本,拓跋煜只不过是想要吓唬吓唬顾绮萝,可是,拓跋煜却万万没有想到,顾绮萝竟然还当真的来到了皇宫之中告御状。
可是,事已至此,拓跋煜也不能够任由着顾绮萝宰割,当即,便来了一招佯装什么都不知好,想要将这件事情搪塞过去。
“什么事?”宣景皇帝闻言,面色变得更加的阴沉了下来,仿佛,在宣景皇帝的脸上,笼罩了一层阴云一般,沉吟了片刻之后,怒声道:“刚刚顾绮萝状告你四宗罪,你可什么想要辩驳的?”
“四宗罪!”拓跋煜闻言,眉峰拧起,满是不解地看向了宣景皇帝,一副像是他什么都没有做过的目光,薄唇微启,道:“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儿臣并不知道,儿臣所犯下了哪四宗罪,还请顾小姐明示!”
顾绮萝似乎是早就已经知道了拓跋煜会装傻充愣,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冷生说道:“煜王殿下,你自己做过了什么,难道你都不记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