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深秋了,但是南方的城市气温仍旧温暖,路边大棵大棵的叫不出名的树,树上的叶子已经黄了,一片一片凋落了下来,仿佛像是被抛弃的孩子一样飘零。林子涛背着公文袋麻木的从公交车上出来,脸上的表情是麻木和失落,此时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大街上到处都是熙熙囔囔的人群,不过这一切都和林子涛没有关系,这已经是他开始找工作的第二个月了,这次的答复仍旧是让他回家等消息,按照以往的经验,叫回家等消息无疑就是委婉的拒绝,在过去的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已经听到了很多类似的答案了。
林子涛随着人群涌动,漫不经心的回家去,家?其实那只不过是他租的一所房子罢了,和所有的外出大城市打拼的人一样,林子涛过着的是普通人一般的生活,甚至比起很多普通人来说更清苦,毕业三年,没有存款,大学谈恋爱的女朋友抛下他回老家嫁人了,他在冲动之下裸辞了上一份工作,没想到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工作,不是没有后悔过当时的决定的,但是后悔也已经没有用了。
林子涛到了家中,他的家还算干净整洁,同样身为**丝的宅男,他喜欢把自己租的房子整理得干净整洁,这倒和他是处女座的特质很相似。一室一厅,还有一个小阳台和小厨房。
林子涛打开冰箱,发现里面什么吃的也没有了,他摸了摸干瘪瘪的钱包,无奈的垂下了头,外面天色已经黑了,将要入冬的天气,连天色都晚得要早了。林子涛倒在沙发上,清理头绪,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落魄到如今的这个地步,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眼看着同学会一个个混得风生水起的,就连比他晚毕业的学弟学妹们都走在他的前面了,这叫他怎么能不担心呢?他又开始觉得自己做出辞职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很难想像,如果他一直在那家公司,每天就只是个小程序员,然后趁着老板不在的时候玩游戏,刷微博,如果不是因为女朋友的离去,也许到现在,他也还是这样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工资刚够在这样的大城市养活自己而已,这真不能怪他的女朋友…..
想着想着,林子涛就睡着了,一天的疲倦,让他蜷缩在沙发中,好像一只流浪的小狗那样,他睡的很不安稳,眉头紧紧的皱着,并且脸色煞白,额头上开始冒着大颗大颗的汗珠,他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好像在被一个无形的东西追赶着,越来越近了,他不得不加快加下的步伐,气喘嘘嘘的前进,最后他累得快要走不动了,却掉进了一个坑里面,这个坑没有底,他一直往下掉,往下掉,上面还有人在大声的笑着…..
林子涛从梦中惊醒过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回忆起梦中惊人的画面,不经莞尔,想必是自己压力过大了,才会做这样的梦,他是这样想的,于是冲了一个冷水澡,冷水让他彻底的清醒了过来,他才发现自己肚子早已经在咕咕的叫了,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了,他带了一件外套,准备出门去找吃的。
外面的风凉飕飕的,就好像冬天的步伐要来到了一样,林子涛紧了紧穿在身上的外套,走向了一间路边的小摊店,目前他的经济水平,也就只能去路边摊吃些廉价的宵夜了,他饿得腿软,坐定之后,向老板要了一份砂锅粥,正好可以暖暖身,旁边坐着几个农民工,他们也在吃宵夜,说着林子涛听不懂的家乡话,从他们的穿着来看,他们是生活在这个城市最底层的那一类人,可是此时,他们的脸上却洋溢着满足、幸福的笑容,这实在是让林子涛嫉妒,这些农民工也许手指粗糙,他们靠出卖自己的劳动力还换取活下去的成本,他们虽然不光鲜靓丽,可是,至少他们现在是富足的,不用担心明天的那餐饭在哪里,林子涛想到这里,觉得自己现在连一个农民工都不如,心里又涌现出一大片的悲哀,他现在身上穿的外套,还是大学的时候女朋友给他买的,家里唯一的一套西装,还是他为了面试狠下心花了半个个月的工资买的,他又光鲜到哪里去呢?林子涛叫了一瓶酒,他太想大醉一场了,但是又担心自己醉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办呢?虽然已经在这个城市三年了,但是他身边没有亲密的朋友,同学、朋友都在默默的忙着自己的,哪有那么多的闲情去管别人呢?
他喝的刚刚好,半醉半醒,此时外面的风已经更冷了,正好衬托了他此刻凄凉的心情,他掏出了口袋中剩下的钱买了单,然后一个人强撑着酒劲回去,他想起自己的家乡来,想起这个时候家人会在做什么呢?以前的这个时候,他都是在家里享受着父母的关爱,从来没有这么多烦恼,长大了还真是一件非常烦恼的事情。
他一边哆嗦的往回家的路上走去,一边想着,突然,他看见十字路口处有一个身影,从背影看上去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性,但是她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正有一辆大货车驶来,路口的灯光很暗,林子涛顾不上那么多,他没有时间思考了,飞快的三步换作两步跑到女孩的身边,把她往旁边拉,说时迟那时快,大货车从身边疾驰而过,巨大的惯性使得林子涛倒在了路旁边,而女孩也随着林子涛的拉力倒在了他的身上,林子涛总算松了一口气,幸好救下了这个人,他也算是做了一回好人吧。
眼前倒在自己身上的女孩很瘦,好像纸片人一样,长长的头发崔在胸前,她对林子涛救了她的姓名好像并不太领情,默默的起身,什么也没说,连一句谢谢也没有,然后又像刚才那样飘忽忽的走着。林子涛从地上起来,他有点恼羞成怒,虽然自己在救她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要得到什么答谢,可是眼前的这个姑娘的行为却一点表示也没有,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喂,你怎么连谢谢也不说呢?”林子涛冲着那个迷人的背影大叫道。女孩仍旧没有回头,只是停了一下,然后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走了,林子涛还想说什么来着,突然一阵风吹来,林子涛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难道这个人是传说中的女鬼?林子涛越想越觉得害怕,刚才他并没有看清姑娘的容貌,但是电视上和书上都是这么写的,容貌姣好,然后把人骗到荒山野岭去,然后吸食脑髓…….林子涛的脑子飞快的运转着,好像小说中的那些故事情节都发生在身边一样。
林子涛又看了看那个背影,孤单而又单薄,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女鬼,倒是和他一样凄凉,林子涛的心中然升起一种同情之心,莫名的心情,他还是决定上前去探个究竟,毕竟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哪有什么女鬼存在?都是吓唬人的罢了。
借着昏暗的路灯,林子涛看清了女孩的脸,一张清秀标志的脸蛋,只是脸色白得厉害,好像没有一点血色,长长的头发在风中飞扬,这么冷的天气,女孩却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裙,像极了电影里面的贞子。
“嘿,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啊?”林子涛好心的问道。
女孩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独自一人默默站在那里,不声不响。
“你是一个人在这边吗?这么晚了,一点都不安全,你还是早点回家去吧。”林子涛好奇的问道说。
女孩仍旧在自顾自的走着,不理不睬。
“你家在哪里啊,我送你回家吧?”林子涛说完就拉住了女孩的手,她的手很冰,但是他还是触摸到了她细小的脉搏在跳动,林子涛不经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好笑。
“你笑什么?”女孩像是终于有反映了一般,生气的甩开了林子涛的手。
林子涛只好解释道:“我还以为你是女鬼呢?这么大半夜的,叫你好几声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要你管。”女孩没好气的说道,绕过他想离去。
“真是的,好心没好报,下次我才不会救你了。”林子涛说完也生气起来,今天也真够莫名其妙的。说完他就打算往家里的方向走去,他也不是救世主,现在自己的温饱都是问题了,哪有那么多闲情管别人的闲事呢?
林寿转身才离开没多久,就看见身后跟着刚才那个女孩,林子涛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弄不懂这个女孩到底想干嘛?
“你跟着我干嘛?”林子涛转过身,面对着女孩问。
“我没有地方可去。”女孩细细的说道,声音很温柔。
林子涛不经笑了,刚才那么凶,现在倒是又突然这么客气起来,真是好笑。
“你没有地方去跟着我干嘛?回家啊,你没有家吗?你的家人呢?”林子涛像对待小女孩那样对她说道。
“我没有家人。”女孩说。林子涛听完之后很难过,他想到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漂泊在外面,家人在远方还有个念想,但是眼前的姑娘没有家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林子涛和姑娘在哦路边立着,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最后还是林子涛打破了这夜里的宁静,毕竟站在马路边真是很凉,并且他还要继续回去好好准备找工作,没时间在马路上耗费。
“这么晚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去我那里将就住一晚上吧。”林子涛说。
女孩点点头头还是低着,辨不清面容。
一路上,林子涛想要多知道一些女孩的信息,可是她不是摇头就是点头,似乎对林子涛还怀着很深的戒备,林子涛想她肯定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孩,她的眼神那么忧郁,整个人都好像非常的沉重。林子涛为了打破路上的尴尬的气氛,于是绞尽脑汁的想出一些自己在网上看到的冷笑话,说给女孩听,但是女孩却仍旧是没有反应。只剩下林子涛尴尬的笑笑。
还好路并不是很长,林子涛很快就来到了自己的家中,那个小屋是林子涛在做这个城市唯一的安慰,那里至少还能寻到一丝温暖,并且还有他过去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