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皓臣被捞上来时,脸色苍白得吓人,双目紧闭,气若游丝。
我们将他与陈煜送到了医院抢救室,经过三个小时的抢救,陈煜率先醒了过来,而原皓臣还在生死边缘线徘徊着。
陈煜醒来的第一句话便问:“他人呢?死了没?!”
他手下的小弟垂着头,颤声说:“还在抢救,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
陈煜从病床上挣扎着爬起,动作迟缓的向外走去,小弟上前搀扶,被他一手挥开。
我像疯了般冲上前,揪着他的衣领吼着:“你现在开心了?我告诉你,原皓臣死了,我就拉着你一起陪葬!!”
“放手!”陈煜粗粗暴的将我推开,一脚踹开抢救室的门,闯了进去。
手术台上的原皓臣,似乎已经探不到生命的迹象,一个医生正在为他电击,生命线却依旧薄弱得随时都有可能终止。
陈煜双眼充血,不顾医生的阻拦,吼道:“救他,救不活他,本少就把你们连同这家医院一起拆了!”
我不知道陈煜为什么会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但看他眼中的关怀并不像假的。
医生尽了全力,所有人盯着病床上双目紧闭的那人,终于等到了奇迹。
“醒了!他醒了!!”
他张开眼,没有焦聚的双眸渐渐变得明睿,思绪慢慢回笼。
“原皓臣!!”我无法自己的冲上前,泪水绝堤:“你要是就这么丢下我走了,我一定追你到黄泉地府!”
他声音沙哑得几近说不出话,我凑近耳朵才能听清楚:“我会活下去。”
陈煜突然挤上前,一脸紧张,张了张嘴,才问:“我……我想问你一件事,你……你是不是韩……”
原皓臣冲他摇了摇头,那眼神示意他不要再问下去。陈煜立即闭上了嘴。
“小娃娃给你送过来了,我和原总还有些事情要谈,女人家不方便。请回吧。”陈煜朝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情况现在是三百六十度转变,让我迷惑极了。陈煜和原皓臣之间似乎默契的达成了某种共识,仅在那刚才短短的几秒钟内。
我回头深深看了原皓臣一眼,心情沉重的走出了病房。病房外,只见一个小弟正抱着睡着的颢颢。
他要不是哭得累极了,不会睡过去。我将孩子接过来时,他的泪痕还未干,吻了吻孩子的小脸蛋儿,我离开了医院。
后来想想,也幸好当时离开了,再留下去,还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如何失态。
“怎么还没睡?”莱希半夜醒来,看到我还坐在阳台上吹着凉风,走了过来夺过了我手中的红酒。
我紧了紧真丝睡袍,心情沉重:“在想一个人的事。”
“原皓臣?”
我轻应了声,问莱希:“有没有可能,其实原皓臣是另外一个人?他并不是他……”
莱希深吸了口气,蹙眉:“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说:“总觉得原皓臣的背后藏着一个我从来都不知道的灵魂,陌生的,可怕的,孤独的……”
“欣宝,你知道吗?关心则乱。”莱希架着长腿一瞬不瞬的盯着我:“他不愿意对你说的,刨根究底也没意义。你得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只要你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其它的都不要管,认准这个目标,走下去。”
三天后,我去医院看了原皓臣,不想陈煜也在。
陈煜在他病床边忙前忙后,亲切的叫着‘哥’。原皓臣拍了拍他的头,像大人对小孩那般的关怀。
我的出现,让笑音戛然而止,陈煜回头看了看原皓臣,又看了看我,识趣的站起身说:“哥,你们先聊着,我出去走走。”
“你怎么来了?”他问我。陌生而疏离。
他可以对所有人都好,甚至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假辞言笑。可对我,却永远都是不痛不痒的态度。
我不再傻着去问他,究竟心里有没有我。因为我知道他不会给我心底最真实的答案。
“我过来只是想问你关于adam的设计稿弄得怎样了?”
他有点讶然于我突然的冷静自持与淡漠,但随后自若道:“初稿已经定了。”
“那天谢谢你,我没想到你会为我拼命。”
“那天换作是任何人,我都会拼尽全力。”
“是么?”
他没回答我,径自拿过床头的一本书翻了起来。
“你好好休息,只有身体养好了,才能尽快的交出作品不是么?”我假装没有留恋的转身离开,在医院的门口遇到了陈煜。
他在吸烟区靠着墙,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抬头看到我,熄掉了手中的半支烟,快步走了过来。
“陈公子,有何赐教?”对于那天的事情,我对他的印象极差。
“请你吃个饭?”陈煜显得有些不安,询问。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能向他打听更多关于原皓臣的事,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陈煜带我来到一家很正宗的川菜馆,我不太吃辣,陈煜辣得满头大汗一个劲儿的叫爽。
“你怎么不吃啊?”
我实在耐不住性子,问他:“你和原皓臣是不是之前就认识了?”
陈煜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了擦额际的汗水,说:“甭管之前认不认识,现在他都是我哥。这叫什么来着?对,不打不相识。”
鬼才相信这些话!我挑眉一副兴志缺缺的模样:“看来咱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诶~别走啊,我真有事儿说!”陈煜一把将我拉回了坐位上。
“陈公子,有话就请直说!”
陈煜想了想说:“你结婚了,就别缠着我哥了!他……他跟你们不一样。我看他为你拼命,想必是动真格的。”
我咽下喉间的苦涩,暗自吸了口气:“你们总是这样,自以为是的替别人做决定,先入为主。为什么不说清楚他跟我们哪里不一样?”
“聊点别的吧,你要是不想聊咱就散了。”陈煜想转移话题。
“你和原皓臣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回答了我:“小时候认识的,大概我十三岁的时候,哥就离家了。现在算起来都过了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