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品毒死人可不是小事,这关系到大梁山以后的信誉问题,也是断掉了村民的活路,那些村民当然不干了,要跟几个穿制服的人动武。
王海亮大喝一声:“干啥?干啥?这是逛会哩?还是瞧唱哩?乱什么乱?全部靠边站!立正,稍息,向右看——齐!”
村民们一看王海亮来了,呼啦啦围了过来。
张建国第一个跳了出来,气哼哼道:“海亮哥,他们要查封咱们的工厂,不能让他们这么做!”
王海亮仔细看了看几个大盖帽,问:“到底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人冲王海亮敬了个礼,问:“你是这里的厂长?”
海亮说:“是。”
大盖帽说:“你们工厂生产出来的饮料毒死了人,我们是奉上面的命令查封你们的工厂,从现在开始,不准再生产,一切等候处理结果,对不起,准备打官司吧。”
王海亮差点坐地上,脑子里轰隆一声,他的身体晃了晃。
给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有人陷害。一定是有人调换了部分的饮料,给自己下了套。
他使劲压抑着心头的愤怒和不解,点点头说:“那好,让他们封,咱们准备打官司吧,所有的工人全部回家等消息。”
王海亮说完就回到了家,进门以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点着一根烟,吞云吐雾起来。
娘的,谁在跟老子下套?我大梁山的饮料怎么可能有毒?而且是******,我他么再笨,也不会砸自己的饭碗啊?
他知道现在怎么辩解也没有用,只能找律师打官司。
对于法律,王海亮是一窍不通,唯一的办法就是进城找张喜来想办法。
张喜来是玉珠的父亲,王海亮的老丈人,在Z市混的风生水起,见多识广,同时也认识很多律师。
王海亮坐了很久,也考虑了很久,抽烟抽得舌头都麻木了。
最后他掐灭了烟头,毅然换好了衣服,上了自己的那辆摩托车,直接开往了Z市。
来到Z市的时候,正是傍晚时分,直接开往了张喜来的家。
这儿等于是玉珠的娘家,也是王海亮的第二个家。
从前,他到Z市办事,总是住在这里,也等于是张喜来的半个儿子。
进了张喜来家的院子,房门是紧锁的,按了几下门铃,里面也没有答应,看来素芬不在家。张喜来也不在家。
海亮有钥匙,打开门走进了屋子里。
张喜来的家不一样了,只有素芬一个人居住。因为喜来叔到国外治病去了,已经走了三个多月。
王海亮没有客气,进屋以后脱了衣服,走进洗澡间去洗澡。
他想用冷水清醒一下头脑。
现在的王海亮已经完全成熟,不但是个壮汉,也是个成熟的企业家了。
他失去了童年的天真浪漫,失去了当初的玩物丧志,变得越来越老成。
人长大以后,各种烦心的事儿也接踵而来。
海亮不愿意长大,大人一个个心怀叵测,机关算尽,这个世界太险恶了。
他希望自己永远也不要长大,在大梁山打猎,上山采药,那种日子是多么的悠闲自得啊?
他一直想把大梁山的村民领出贫困,可没想到举步维艰。步步有人给他下套。
大梁山饮料厂毒发事件一出,接着更多的人都会接踵而来,纷纷对他进行敲诈,勒索。不赚个瓢满钵溢,那些人不会罢手。
他年纪不大,却已经饱尝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花钱是免不了的,但是这吓不倒他,他相信自己一定会再次渡过难关。
冷水冲击着他的身体,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王海亮洗了头,洗了脸,洗了全身,打了很多香波。
直到自己觉得喷喷香,还是不想穿衣服,坐在澡盆里发呆。想着怎么度过难关。
这时候,忽然,洗澡间的门打开了,紧接着,一个女人的身影闪了进来。
“啊——!”门口传出一声尖叫。
“哎呀!”王海亮也发出一声尖叫。
看得清清楚楚,进来的人竟然是素芬。
这时的海亮正在洗澡,全身一丝不挂,什么都被素芬瞅得清清楚楚。
女人呆住了,发出一声惊呼。
王海亮也吓得赶紧抓起一条毛巾,保护了自己羞于启齿的地方。
素芬哭笑不得了,怒道:“海亮哥,你干嘛?为什么洗澡的时候不锁门?”
王海亮赶紧说:“你真没礼貌,进厕所不敲门,还有理了?”
素芬一下子转过身,闭上了眼,怒道:“大哥,这是我家啊,人家进门有点急嘛,你进自己家的厕所,也需要敲门的吗。”
素芬嘴巴里骂着,脸蛋绯红,却没有离开。
海亮说:“还不快出去?我要穿衣服!”
素芬这才意识到尴尬,说道:“你快点……,人家等不及了。”
王海亮赶紧穿衣服,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
刚才心里烦躁,进洗澡间没顾得上锁门。
这下好,被孩子她姨啥都看到了。
王海亮不敢怠慢,穿起衣服走进了客厅。
素芬的脸蛋还是红红的,怒道:“你坏死了……以为这是你家啊?这么随便。”
王海亮说:“这本来就是我家啊?”
的确,这是玉珠的娘家,玉珠的娘家,也等于是海亮的家,他说的没错。
素芬懒得搭理他,因为刚下班,身上脏,再加上真的想方便,拉开门冲了进去。
女人过了很久才出来。换了衣服,她的脸上已经没有羞愧之色了。
素芬一边梳理头发一边问:“海亮哥,你咋来了?”
海亮说:“咱爹呢?我那丈母娘呢?”
素芬说:“爹陪着娘到上海去了,做进一步的化疗。你找他们有事?”
海亮懒得说那么多废话,开门见山道:“饮料厂的事儿……你听说了吧?已经查封了。”
关于饮料厂的事儿,素芬已经听说了。
王海亮生产的饮料毒死了人,这在Z市传得沸沸扬扬。
现在的素芬,正等着王海亮到来,而且已经在帮着他解决了。
素芬说:“听说咱们的饮料毒死了人,已经登上了Z市报纸的头条。这在Z市都传播开了,工厂的损失会很大。”
王海亮说:“是啊,我知道,这不没办法才来求你嘛,你给我找个律师,帮忙打这场官司。”
王海亮是个天塌下来也懒得皱眉头的人。
他大模大样惯了,所以工厂的关闭并没有引起他太大的反应。
因为有钱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只要是用钱可以摆平的事儿,根本就不算个事儿。
所以他在素芬面前,没有表现出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素芬说:“哥,我已经帮你联系律师了,这场官司,咱们赢的机会很小。只有一个可能。”
海亮问:“什么可能?”
素芬说:“就是私了,给控方一大笔钱,让他们撤销控诉,这样的话,可以挽回咱们的声誉。”
海亮问:“具体应该怎么做?”
素芬道:“只有找她们谈话,希望用钱可以摆平一切,把整件事压下去再说。”
王海亮点点头:“花点钱没问题,关键是……我想知道是谁给我们下的蛆,要这样陷害我们?其实那对母女挺可怜的,咱们应该去慰问一下。你帮我准备一下。”
素芬说:“好,哥,晚上你还住不住?”
海亮说:“住,我不住酒店了,这儿比较省钱。”
素芬噗嗤笑了,说:“你呀,就是知道省钱。抠死你算了。”
这天晚上,海亮住在了素芬这儿。
他跟平时一样,住进了自己那间小黑屋里。
海亮彻夜没睡,素芬也彻夜没睡。
海亮想的是,怎么把饮料厂的事儿摆平,那明显是个圈套。
素芬想的是,海亮哥一个人在那边,孤单不孤单?
女孩的心里想若菲菲,也矛盾重重。
又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天赐良机,自己要不要亲近海亮。
可那是自己的姐夫,从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她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也知道这样做的严重性,可心里又舍不得男人的吸引。
她翻来覆去,辗转反侧,一张床被压得咯吱咯吱乱响,心里也跟小鹿一样砰砰乱跳。
她恼恨自己的痴情,也恼恨自己的懦弱。
几年前,她无数次想爬上海亮哥的土炕,从前不可能,现在就更加不可能了。
也只能想想而已。
她无法迈出后悔终生的一步。
直到现在,素芬还是闺女,年过三十,大女的苛求,波动着她思春的琴弦。
每一次见到海亮哥,她的内心都会产生莫名的悸动。
想着海亮的样子,素芬的脑子又癔想起来……那边的床翻腾地就更厉害了。
她跟海亮之间只隔着一道墙,一道墙壁隔断了两个人的世界。
她恨不得一拳头将墙壁打出一个窟窿,然后翻身从这边滚到那边去。
想了很久,翻腾了很久,她身上的衣服全都不见了,一直折腾到天明。
第二天早上起来,两个人的精神都不好。
海亮所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素芬一起赶往医院,看望中毒的那一对母女。
海亮拉着素芬进了病房,病房里有两张床,一张床上躺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小姑娘长得很清秀,已经睡着了,呼吸很匀称。
另一张床上躺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长得有几分姿色,就是脸有点长,跟生产队的驴子差不多。
两个人都已经脱离了危险,那女人发现有生人进屋,吃了一惊,莫名其妙问:“你们是…………?”
王海亮进门满面带笑,说:“大姐,我们就是大梁山饮料厂的人,我是饮料厂厂长,这位是我的同事,我们来看看你。
你感觉怎么样?好点没?你放心,这次住院所有的花销,都有我来承担。对不起啊对不起。”
王海亮一躬到底,别管怎么说,这女人都是喝自己厂子里的产品中的毒。
有人陷害没人陷害另说,必须先把这女人稳住。
不能让她起诉,要不然苦心经营的工厂就完了。
不就是花点钱嘛,就当这女人生孩子,老子给她随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