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女子的尖叫声从御花园方向传来,煌澜第一时间拉着颜析向御花园跑去。
“死人了、、死人了。”一位年长的管事嬷嬷惊恐的跌坐在口枯井旁,手中拿着一张纸,口中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怎么回事?”煌澜并不害怕走上前询问道。
“蓝心死了。”嬷嬷总算回过神,一时间聚集了不少人,很多太监宫女也往这边聚集过来。
“姑姑,您说什么?蓝心死了?蓝心怎么会死?蓝心不能死呀!”一个年龄稍小的宫女走到井边重复这句话。
“她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死不足惜。郡主请您恕罪,老奴是浣衣坊的管事嬷嬷,这是蓝心的自罪书。”管事嬷嬷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和刚才惊慌失措的样子判若两人。
不愧是宫里的人,颜析看着管事嬷嬷恭敬的样子心里感慨,这宫里生活的老人果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不过一个宫女的死自是不在意,不过是看到个人死了一时惊慌而已。
“怎么回事?”低沉暗哑的声音中带着满满的威严,一干人等听到这声音全部都跪了下来。
颜析还未有所反应就被煌澜拉着跪下,看着一旁恭敬的如小绵羊的煌澜,颜析还真是有些不适应,究竟是何人能让煌澜这般文静。
“回皇上的话,浣衣坊的一个宫女投井自杀了。”御林军范熙增上前回话。
“死了人怎么惊动了这么多人,就连煌澜都来了?”威严的声音带着怒气。
“这、、” 范熙增不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这事与煌澜昏迷有关吧!
“回皇上,这是蓝心的自罪书。”管事嬷嬷将手中的薄纸呈上。
“哼,死有余辜,尸首不用打捞了,来人给朕把这井填了。”皇上转身离开。
“对了,去把去年枳泽国使臣送来的火树银花给煌澜带回去,朕记得去年煌澜可是对那火树银花喜欢的紧,权当这次给煌澜压惊吧。”皇上转身回来众人再一次跪下。颜析仍是没机会瞻仰一下龙颜。
颜析与煌澜看着御林军将枯井一点一点填满,这就是辉煌的宫殿中最平常的事情,人命如草芥。
“你等一下,你刚说蓝心不能死是什么意思?”颜析要弄清楚蓝心是不是萧鸣的人,难道萧鸣发现什么了?
“您是、、”小丫头一脸悲伤的看着颜析。
“这位是颜将军之女,她问什么你说什么。”煌澜见皇上走了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气。
“是,郡主,回颜小姐的话,蓝心姐姐前几日还对我说她要麻雀变凤凰了,然后问奴婢借了一百两银子买首饰,那些钱是奴婢这几年存的,等皇上大赦回家乡的,可现在、、”小丫头说不下去,只顾流泪。
“诺,这是五十两算是你回答问题的报酬。”颜析将荷包放在小丫头的手中。
“万万使不得。”小宫女惊恐的跪在地上。
“你拿着吧!这钱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平日花着玩的,但对你就不一样了。”颜析扶起小宫女。
“谢谢颜小姐,小姐您的大恩大德奴婢这辈子都会记得,只要您有用得着奴婢的地方,奴婢一定报答您的恩情。”小宫女手下荷包。
“你记住,今日之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去忙吧!就当没见过我。”颜析说完与煌澜离开此处。
“颜妹妹,你、、”
“郡主觉得今日这丫头死的是不是很奇怪?”颜析摆弄手中的茶杯。
“莫名其妙的,今天真是倒霉。”煌澜却没有多想。
“不是莫名其妙,而是有预谋的,郡主您见过将死之人还去打造首饰吗?而且还是借钱打造首饰。”颜析看着锦绣守在门口放心说出自己的想法。
“妹妹的意思是有人借我在生事端?”煌澜看着锦绣。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颜析不能将心中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煌澜。
“那个混蛋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欺负到我头上了,妹妹,你有头绪没有?”煌澜想到早晨自己可是在宫门前说要照顾颜析的,可如今居然有人把注意打到自己头上了,幕后之人做好了得罪永安候府的准备了吗?
“小姐,宫里来人了。”锦绣轻叩宫门。
“老奴喜乐参见郡主千岁、颜小姐。”喜乐打量着眼前的二人。
“公公,有礼了,不知公公有何事赐教?”颜析上前一步。
“皇上有旨,今夜要举行晚宴,希望郡主与颜小姐养精蓄锐准时参加晚宴。”喜乐满意的看着颜析,不愧是主子看中的人。
“谢谢公公。”煌澜示意婢女递上荷包。
“多谢郡主,老奴就知道为郡主办差总是好的。”喜乐眉开眼笑的退出去。
听到有晚宴,煌澜带着婢女回到自己的房间,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办过这百花宴了,自己代表着永安候,可不能丢了面子。
颜析却没有想着要好好收拾一下,毕竟自己毁了容貌,况且爹也不希望自己进宫,所以只要过得去就行了。但是趁着这个时间刚好补一觉,这一天过得紧张兮兮的。
“你、、你胆儿真肥。”颜析看着出现在自己房间的萧翳赶紧关上房门。
“我是无所谓,反正一无所有也不怕失去什么。”萧翳慵懒的坐在颜析的床上。
“喜乐是你的人?你究竟还有多少人?”颜析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该你知道的时候自会让你知道,说说吧,今天的事情。”萧翳不正面回答颜析的问题。
“今日之事怕是与那位二皇子脱不了干系,他在试探我爹爹究竟倾向与谁,顺便试探一下永安候府的实力,但是我怎么感觉他在怀疑你,否则为什么把郡主放到冷宫那片地方,是不是你露出了什么破绽?”颜析狐疑的看着萧翳。
“不可能,都十几年了,要发现早就发现了,肯定是你之前的破计划。”萧翳想到之前为了赢得父皇的注意自己断掉的几根肋骨就郁闷,都是这丫头摆了自己一道。
“嘿嘿,之前的事小女已经给你道过歉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颜析看着萧翳的脸色就知道这家伙在记恨自己之前没对他和盘托出的计划。
“你怎么知道今日之事是个局?”萧翳不跟眼前的丫头计较,反正来日方长不是吗?
“起初我就感觉哪里不对劲,可是后来却说不上来,当你说女人麻烦的时候我总算知道哪里不对了,那一路锦绣差不多捡了十几个朱钗,今日宴会我在郡主头上只看到了四个朱钗,先不说朱钗数量对不上,去竹林只有一条小路,若、朱钗是郡主留下来的,那些掳走郡主的人把郡主扔到竹林,不可能翻墙而出,毕竟宫墙太高,若是有人在宫墙之上一定会有禁军看到,所以他们只能原路返回,既然原路返回,朱钗上的宝石在阳光下必定刺眼,他们怎么看不到?除非是瞎子,并且那些朱钗摆放的太有规律了,两两相差不过十步,就算郡遇事镇定也不可能算着距离扔朱钗呀?”颜析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你还真是印证了一句话。”萧翳露出奸笑。
颜析翻了萧翳一眼,示意不用说出那句话了,看到萧翳脸上的笑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的。
“可惜那个婢女就那么死了。”颜析有些丧气。
“那有那么容易让你找到证据,我早知道结果了。我先回去了,我感觉事情还没有结束。”萧翳倒是不太在意。
“你想到什么了?”颜析听到萧翳的话提起精神,还没有完吗?在宫里生活实在是累,步步为营不说还要小心提防。
“放心,有我在。这是你今晚需要的衣裙。”萧翳说完从后窗走了。
颜析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裙下摆粘了很多泥土,看看床上和自己身上一样的衣裙,心里有些暖流划过,这家伙原来不是为了那个阴谋而是给自己送衣裙来了,想必他之前就想透彻了。
颜析走近举办晚宴的朝霞殿时,里面已经有很多官家小姐公子落座了,颜析找了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刚坐下就听到有太监说皇上、太皇太后驾到。颜析跟着众人一起跪下叩头。皇上说了几句吉祥话就落座,说话口气比在枯井旁好多了,不过也是皇上也是人,也是要面子的下午那么多人看着,不管是宫女还是太监死了人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好事。
“析儿,这是进宫见驾,你好歹也该真面目视人呀!”太后一开口就让颜析感觉如刺在背,这个老妖婆果然狠毒。
“回太后的话,小女自知容貌已毁,恐惊着圣驾这才以面具遮面,还望太后心慈饶恕小女的罪过。”颜析赶紧跪在大殿上。
“知道你有心了,可这毕竟是宫宴,再说有哀家在谁人敢嘲笑你,看哀家不揭了她的皮,就摘了那面具吧!”太后今日非要见到颜析的脸是不是如鸣儿说的那般恐怖,煌澜的事,这丫头居然能求动太子陪她找人,难道颜清河已经暗地里与太子了达成什么协议了?否则这丫头怎么会拒绝与鸣儿的婚事?
“这、、小女遵命,只是小女有个请求,请太后身边的姑姑先私底下看看小女的容貌,若是姑姑能接受小女的绒毛,小女再摘去面具可好?”颜析说完低着头似乎受了委屈一般。
“那、、那好吧!”太后一想到之前鸣儿给她形容颜析的脸真真是恶心的,太后示意站在身边的桂花亲自去查看。
颜析坦荡荡的从内室走了出来,面上的面具依然在,身后跟着桂花,那桂花似乎受了什么惊吓,整张脸煞白煞白的,能让一个在宫里如鱼得水活了快三十年的嬷嬷变脸已经很不容易了,却没想到那桂花在上楼梯时差点摔倒了,幸亏站在一边的小太监眼明手快扶住了她。
看到自己的心腹如此失魂落魄,太皇太后凌厉的看了一眼直挺挺站在台阶下的颜析,这丫头的脸难道真的被太子给毁了,既然是太子毁了,所以太子愧疚与她才答应与她寻找煌澜,或者太子并不是与她有什么交集看重的是永安候?
“怎么样?”太皇太后轻声询问桂花。
“和殿下形容的一样,特别吓人。”桂香的声音中点着颤音,一想到刚才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忍不住发抖,这颜家小姐这辈子算是完了。
“皇上您看这、、”太后将难题抛给皇帝。
“父皇,儿臣有时启奏。”萧翳自殿外走了进来,众人都看向萧翳,不愧是皇家的人,就算曾经怎么落魄,可现在的萧翳言行举止透着天家才有的高贵。
“翳儿有何事?”太后语气不善的接过萧翳的话,这个臭小子出现的及时,不然自己还真没有什么法子安抚颜析。
“父皇,今日那个叫蓝心的宫女是他杀,并非自杀。”萧翳的话一出口,太后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
“哦!皇儿查出了什么?”皇上总算睁开了昏昏欲睡的眼睛。
“儿臣问过了几个和她一起居住的宫女经太监,蓝心之前问这些宫人借了很多银两,儿臣询问过得知,蓝心将这些借来的钱财托人在宫外打了很多首饰,父皇,若是如蓝心所说记恨去年郡主打过她,她气不过赌命要给郡主一个小小的教训,那一个将死之人还会借钱托人去打首饰吗?而且首饰她还没有拿到手。”萧翳说完后大家都觉的着十皇子的话有些道理。
“所以,今日煌澜之事是有人针对我们永安候府了?”海云溪冷着脸站起来看向众人。
“永安候,你身体不好坐着说,莫要激动,翳儿,你也真是这样事情你私底下和你父皇说就是了,怎么能在这宴会上说死人呢,多不吉利,你看将各家小姐们吓得,皇上,宴会开始吧!”太后和善的看着皇上。
“母后说的是,翳儿明日你去朝堂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也好给永安候一个说法不是吗?”皇上说完后又恢复了之前的萎靡不振。
“皇上、、”看到皇上的似睡着的样子,太后也不好说什么,没想到自己本以为借助萧翳打发了那个丫头,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那个臭小子不仅帮皇上安抚了永安候,还卖给永安候一个人情,现在自己担心的是蓝心的事情可别扯出了鸣儿,一想到这些太后一张老脸上寻不到丁点笑意,桂花已经会意趁着众人谈笑间悄悄退出了朝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