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地君”寒水单膝跪在地宫的大殿上。
“起来吧!人找的怎么样了?”萧翳仍低头看着手中的古书,这些书籍都是自己这些年花重金找来的兵书。
“主子,目前只找齐了工匠,已经按照颜小姐给的草图在建地下操练场了,但是按照颜小姐的意思找主动投身兵营的人不过二十。”寒水将情况细细说给萧翳。
萧翳放下古书,二十个人能做什么?就算把地宫的人都加入到军营也不过二百多人,虽说地宫的人都能以一敌十,可是若要夺嫡没有百万大军也要有过万人,否者不过是杯水车薪。看来要另想它法了。
“哥哥呢?”颜析一下学就走进胄明居住的松鹤居问起下人。
“公子在房中,已经三天不吃不喝了。”春梅求救的看着自家小姐,三日前马棚起火,第二日公子去了趟柴房脸色苍白步履蹒跚的出来后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颜析接过春梅手上的饭菜,轻叩胄明的卧房。
“出去,我说了不吃,听不明白吗?”胄明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
“哥哥,析儿的手都快断了。”颜析可怜巴巴的声音响起,眼中蓄满了泪水。
“析儿。”胄明顾不得穿鞋把门打开接过颜析手中的饭菜。
“哥哥,我听春梅说你都三天每次东西了,可是三日前大火哥哥偏方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都是妹妹看家不力。”颜析说完眼泪大滴大滴砸落在地上。
“乖、哥哥不是在怪你,就是有些心疼,别哭了。”胄明看到颜析哭了慌了,自己真是没事作的,不就是丢了几具尸体。
“哥哥,不怪我?”颜析泪眼婆娑的看着胄明。
“不怪,别哭了,乖。”胄明轻轻抹去颜析的泪滴。
“那哥哥,你要吃点东西,我今日听书院的学子们说,距离帝都有个幸福村发生了瘟疫,死了很多人,哥哥咱们去给他们送些药材吧!”颜析知道古代的瘟疫一旦发生就相当于村子屠村,不知道有多少黎歌那样的孩子。
“不行,瘟疫一旦染上无药可医。”胄明听到颜析的话有一时的感动,这丫头真是心善,可是那么危险怎能让她去。
“没事的,爹爹也答应了,王太医和咱们一起去。”颜析满怀希望的看着胄明。
“可是、、”
“哥哥,你的医术不是也很厉害吗,不会有事的。”颜析晃着胄明的胳膊。
“那你要听我的话,不准与人随便接触,一定要带着哥哥给你做的面纱。”胄明也想去看看,自己虽医术有限,但是能救一人是一人,只有经历过才知道那种等死的绝望,当初救了自己性命的虽是主子,可是这丫头拯救了自己的灵魂。
因为担心瘟疫传播到帝都,帝都的四个大门都有重病看守,必须有令牌才能出入,大门里面一片繁华,大街上各家小姐公子的马车络绎不绝光鲜亮丽,可是大门外到处都是来自幸福村的流民,很多流民多日没有吃食已经饿死在路边,很多士兵正在清理死去的尸体,更多是将流民赶回幸福村,一旦有流民反抗,士兵都是直接砍死,路边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颜析坐在马车上看着街道斑驳的血迹,没心满是悲凉,这就是人性,不管是现代还是在古代人都是自私自利的,为了自己一己私欲害人杀人。
胄明看着周围流民眼中强烈的求生渴望,担心颜析独自坐马车会有危险将马屁交给府兵,也顾不得许多,与颜析一通坐在马车里,看着一身劲装的颜析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这丫头不愧是将军之后,虽没有半点武艺,但是气势却不小,真想看看这丫头一身战马戎装的样子,定是精国不让须眉。
“哥哥,你看那些孩子。”颜析看着流民队伍中很多五六岁的孩子心中多有不忍,很多孩子衣衫已经不能蔽体,饿的皮包骨头,不成人形。
“哎,瘟疫一旦发生就可怜的就是这些孩子,幸福村的疫情还不算严重,几年前别的县有个古家村发生疫情,当地知府怕此时影响自己的乌纱帽居然将古家村围的跟铁通似得,人们饿的就拿孩子充饥,很多孩子被活生生的撕扯开、、”
“公子,求您别说了。”锦绣已经开始干呕。
颜析虽没有如锦绣一般,但是面具之外的脸色也变得苍白。
“析儿,你没事吧。都是哥哥的而不是。”胄明赶紧将怀中的薄荷丸取出递给颜析、锦绣。
“哥哥,幸福村会变成之前的古家村吗?”颜析看着很多孩子倒在路边,被士兵扔在板车上,板车上尸体开始腐烂,发出一阵一阵恶臭。
“难说。”胄明早就见惯了生死对此并无颜析那般动容。
“哥哥,他们还活着,这样跟死尸放在一起是不是最后活活被烧死。”颜析看着板车上孩子绝望的泪水。
颜析不管马车还在行走,跳下马车拦住正在讲孩子扔到板车上的士兵。
“妹妹。”胄明紧跟着跳下马车,这丫头没看到马车在走吗。
“属下见过公子、小姐。”士兵齐齐给胄明与颜析见礼。
“他们只是饿着了,并未得瘟疫,你把他们和尸体放在一起不就是让他们也染病吗?”颜析扶起地上的孩子。
“析儿,来之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胄明将颜析用力拉倒自己身边,将沾有草药沁过的面纱擦拭颜析的双手。
“哥哥,他们才刚刚来到这个世上,失去了父母的疼爱,现在连活着的权利也被认为的剥夺了。”颜析看着十几个孩子蜷缩在地上。
“析儿,我知道你心善,但是你说过你要听哥哥的。”胄明放低自己的语气。
“哥哥,求你救救他们吧!”颜析虽然知道这是古代,可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早就没了往日的冷静,眼泪布满了小脸,金色的面具不只是阳光的照射还是泪水的反射发出强烈的光,刺得胄明睁不开眼睛,看着颜析脆弱的样子,胄明冰冷的心长出一颗善良的种子。
“你们去吧孩子分成一队吧,你们先将大人带回幸福村,这些孩子由将军府的府兵带回幸福村。”胄明对着士兵吩咐。
“胄公子,万万不可,将军知道了还不将我们碎尸万段,尤其是颜家小姐也在。”士兵跪下来不住的磕头。
“既然知道我是谁,就按照哥哥的吩咐做,否则我现在就砍了你们的脑袋。”颜析厉声说道。
“小姐,饶命,属下按照您的吩咐就是,只是,小姐属下把体质差的孩子带走行吗?”孟良怎么都不放心,若是这颜家小姐有个什么差池,自己这个部千总也就只能去阎王殿报道了,虽然自己确实也被这颜家小姐感动了,可是自己的一家老小的性命。
“孟千总,你不必担心,这不是有老夫吗,你早些把这些流民带回幸福村也早些完成任务,这些孩子也拖累你们的进程不是,老夫奉皇上之命前去抑制灾情。”王太医走出轿子。
“谢谢王伯伯。”颜析恭敬的给王太医见礼。
“这、、末将遵命,大人您放心,末将把这些人送回幸福村就来接你们。”孟良看到王太医放下心,开始讲流民队伍中十五岁一下的孩子挑了出来,将近百十个孩子。
“大家跪下,给这位小姐道谢。”一个瘦弱的少年带头跪在颜析的面前,他一跪所有的孩子都跪下。
“你快起来。”颜析伸手准备扶起少年,少年却快颜析一步跪着退后了三步。
“小姐,我带他们谢谢您的救命之恩,人要知恩图报,我等日夜与流民同吃同住,怕若是染上疾病,就会祸及您,今后你还是与我们保持距离。”少年真诚的看着颜析。
“你不让我扶你,你快些起来。”颜析不觉得尴尬从容的收回双手。
少年缓慢而沉重的而给颜析磕了三个头,站了起来,眼中的泪水留了下来,自疫情发生三个月来自己第一次感受到了尊重,“我叫向书墨,家人都死在幸福村,今后做牛做马报答小姐的恩情。”少年狠狠擦去眼中的泪水,整个人透着一股子坚定,若颜析不答应怕他即刻会赴死。
“我们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平日与书墨交好的二十几个少年少女跪下,声音不大却都透着坚定,很多五六岁的孩子虽不开口说话却跟着跪了下来。
看着眼前百十个少年都跪下,胄明第一次感到震撼,是的从所未有的震撼,一直以来自己只知道权势、钱财能收买人心,但是那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可今日这些少年虽然力气不大、声音疲惫,但是那份坚定却能直击人心。这大概就是善能育德吧!
“你们快起来,王伯伯,今日咱们就在此安营扎寨吧!顺便给他们熬些驱寒的汤药,你和哥哥给他们看一下,病情严重的与好的分开吃住,您看可好。”颜析看着王太医。
“一切都听你的,你一向有自己的主意。”王太医忘不掉自己第一次给着丫头看脸是这丫头救了自己一命,这丫头定不会瞎指挥的。
“谢谢王伯伯。”颜析看向胄明,胄明现在是爹爹的义子,以后会继承爹爹的爵位,所以必须由他发号施令。
“傻丫头。”胄明轻轻摸着颜析被风吹起的发丝,这么善解人意的姑娘居然是自己的妹妹,真是要感谢地君。
胄明将府兵召集在一起,这在野外不比家里,一切都要小心行事,尤其是晚上,将府兵分成四队,交替守夜,三人一组,晚上风大三人背靠背站,小组与小组之间不超过五米,这样个小组之间相互策应。
“咱们去捡木棍。”向书墨将年纪稍大的孩子着急在一起,府兵的主要任务是保卫,以目前来看人手绝对不够,所以自己必须也要力所能及的帮忙,替小姐分担。
“不用,你们要多休息。”颜析拦住向书墨。
“不,守卫是绝对不能少的,虽然一些流民被押回幸福村,可是谁能保证是全部的,人在饥饿的时候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府兵必须留在这里保障您的安全,况且这一带我们比较熟悉,我们一会就回来。”向书墨看着颜析。
“那你们能行吗?先吃些干粮吧!”颜析示意锦绣将马车上的软饼取出来分给主动出去捡柴的十几个孩子。
向书墨认真的将手中的软饼一口一口吃掉,转身消失在丛林中。
“书墨哥,你说今后我们都不用在挨饿对不对?”一个少年捆好自己捡的柴火。
“恩,小姐是个好人,我们要报答她。”向书墨顾不得白皙的手被柴火刮出血迹,眼中满是炽热。
“可是她能养得起我们这么多人吗?”少年眼中任是质疑,这些日子自己见多了人情冷暖。
“会的,她是做大事的人。”向书墨坚信心中的想法。
“青果,你哪有这么多问题,书墨哥的话你也不相信吗?”女孩背起身上的柴火。
“燕妮姐,我不是不相信,我只是觉得不真实。”青果眼中透漏着老成。
“我相信那个小姐是个好人,你之前没看到她亲自将宗宝从官兵手中抢过来的吗?宗宝身上那么臭她都没有将狗娃丢在地上。”燕妮向前刚才那一幕,要不是她自己唯一的弟弟就要和自己分别了。
“大家都好了吗?好了我们就回去。”向书墨沧桑的脸上带着笑意。
“阁主,您怎么看?”树林深处隐约有两个人影。
“她还真的不像一般的小姐。去查查她究竟是谁。”
“是,阁主”。
树林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