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皎皎摸出一把针一甩,钉在了四处乱窜的那些东西身上。
抬头看着冲到马厩边的小蛮,有一条手臂粗大的东西正绞住了一匹马,马已被吸得半瘪。
那东西见有人来,忙放开死马就要溜走。
小蛮抬手捏了个决,往那东西身上一打,那东西也同样发出了凄厉的嘶叫声。
顾文卿伸手一指大叫一声:“还有一只跑了!”
抬眼看过去,只见一条粗大的身影正爬过了院墙,窜了出去。
唐皎皎却不疾不徐,只叫人拿了火把进来。
火把将整个圈畜院照得亮堂,众人才看仔细了那吸血的邪物全貌。
只见院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的东西,如成年人手臂粗,五尺长,通身乌黑,圆头,似长了人脸,满脸蛇纹如鬼魅,额头突出,两颗尖细的长牙在反抗中露了出来,被打得流出了腥黑的血,着实可怖。
众人被下了一跳,惊奇不已,李长东率先开口问道:“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么长得像长虫,又长了张怪脸?”
而且刚刚在院外瞧得分明,蹿走的那条速度极快,似鬼影般。
小蛮瞧见叨叨已跃过墙头寻痕迹去追那蹿走的身影了,便不再去理它,听见李长东如此问,便开口解释道:“这是虺人,相传是女娲的后代旁支,因为犯了罪,被女娲谴放到沼泽地,久之便成了这模样。据说虺人修炼五百年能成蛟,再修千年能化龙。”
只不过这东西一向生活在远林沼泽,想不到竟会在这里出现,小蛮也觉得有些惊奇。
这话听得不明不白,似懂非懂,钱夫人问唐皎皎道:“皎皎,这便是那害人的东西了吗?”
唐皎皎点头回道:“正是这东西,不过应该还不止这些,这几条看起来年岁不至百年,灵智还未开,况且据我所知,虺人并不会有计划地大量吸**血,肯定有谁在操纵它们。”
听说起有人在操纵,钱夫人就想到了那个忽然消失的阿芙,忙问道:“不止这些?那还有的在哪?皎皎接下来预备如何?”
唐皎皎抬眼道:“叨叨已经去追那只虺人了,想必已经寻到了窝,今日折腾得已经这么晚了,都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再去虺人窝去探寻。”
听她这般说,众人都纷纷点了头,各自怀着一肚子想法回去歇着了。
小蛮在后面拿了个布袋子,把死在地上的虺人的头斩了放进去。拿出个瓷瓶在剩下的肢体上撒了点药水,瞬间化为齑粉,灰飞烟灭。
顾文卿见了好奇,凑过去问道:“小蛮姑娘,你收这些妖物的头起来作甚?”
小蛮顿了顿,转头直勾勾看着他,咧嘴森然一笑道:“虺人的牙里含有一种毒素,提取出来加以辅药,能制出一种毒,只要人不小心沾上一点,就会慢慢从肠子里开始溃烂,慢慢向外扩展,一直到整个人都烂掉,整个过程中,你会感觉到有无数虫子在自己体内往外钻,无比疼痛…………”
一边说着一边朝顾文卿慢慢靠近,阴阴的微眯了个眼睛,看着浑身僵硬的顾文卿,哈哈一笑甩着装了虺人头的布袋子走了。
顾文卿回过神了,只觉脊背一凉,抖擞一下身子,没好气的哼道:“恶毒的蛮丫头!”
回到房里,唐皎皎伸了个懒腰,斜着身子坐卧在窗前的榻椅上,静静的瞧着窗外树枝上的一轮圆月,有云影影绰绰飘荡而过,遮了一片朦朦胧胧,又复散开。
脑海里响起一道青涩稚嫩的声音:“其光灼华,如月皎皎。”
想着,便不禁暖暖地笑开了,有些记忆并不因时光的长久就被削薄了,反而在它的酝酿下更显清晰。
小蛮推开门进来,说道:“小姐,我把虺人头都收了回来了。”唐皎皎嗯的应了一声,她又问道:“小姐要用吗?天气热,怕很快就臭了呢!”
唐皎皎这才转头过去,问她道:“上次给你的书还没看完吗?里面不是有讲到如何提制虺毒?”
小蛮拿着布袋子的手一僵,眼睛转了转,“呃……这个啊,我怕我不小心浪费了,虺人难得……”
唐皎皎瞥了她一眼,说道:“无事,虺人再难得,也不是绝迹没有了,你总得练练手,光看书无用。”
小蛮点点头,不情愿的道:“我知道了……”看着手里的布袋子,心想,早知道就不带回来了。
手形一转,将布袋收了起来,搬了张凳子坐到唐皎皎身旁,疑惑的问道:“小姐,不是说这虺人被驱至沼泽,世代不得出吗?怎么会在钱府里出现了?还害了这么多条人命?”
唐皎皎寽了下被风吹散的鬓发,开口道:“虺人本就性贪,阴恶,不然怎么会被女娲驱至沼泽。在沼泽待了那么久,自然总有那开了灵智,不愿受困的跑了出来。十几年前就听说东华有蛟人现身,后来沉寂下来,我还以为是哪个门派的在鼓吹,想不到是真的,且看起来十几年来都从未离开,倒是有趣儿。”
小蛮似听懂了一半儿,问道:“小姐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找的东西,在那蛟人手里?”
那可是蛟人呢,修炼了五百多年的虺人,想起虺人那阴滑的模样,小蛮就恶寒不已,更何况那蛟人。
不知道自己与那蛟人比,谁更厉害些。
唐皎皎点点头,“应该错不了,我在东华城三年才察觉到它的存在,想必自然是有些道行的东西将它匿藏了。”
原是如此,小蛮想,难怪自家小姐这么厉害,却找这东西找了这么久。
想了一会儿,问道:“小姐你要不要泡泡水?我去提两桶水来?”唐皎皎嗯的应了一声,小蛮赶紧出门提水去了。
凉风入院,月色皎美。
深更半夜,有的人睡得香,有的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有的人谈话谋事,有的人则精神抖擞的爬上了别人房顶看月亮。
顾文卿左手一只烧鸡,右手一坛槐花酒,吃吃喝喝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