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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亡命天涯

周子易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皇甫心惜给放了下来。之后便是周子易作掩护,皇甫心惜为他带路。

“还好,西偏门这边距离西苑不算是很远。”皇甫心惜一边加快脚步,嘴上一边还念叨着。

由于西苑本来就没有多少羌国的守卫,又是冷宫废弃之地,根本就不惹锦国军队的注意。皇甫心惜伸出手抚了抚被周子易帮她绑在身后的琵琶,内心也逐渐镇定起来,那个夜晚的路线在她的脑海中愈发地清晰起来了。

“公主,你到西苑这边来做什么?”周子易跟着皇甫心惜躲进了西苑之中,对皇甫心惜的做法很是不解,躲到这个地方也只能是解一时的危机而已。

皇甫心惜听见了周子易的询问,但是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而是径直奔向了西苑的那一角。

“快来帮帮忙。”皇甫心惜蹲下身子开始把那些杂草给整理开,看见了那个刚好能够供一人通过的洞口。

看着那个露出来的洞口,周子易也是相当震惊,这王宫之中竟然还有这样一个疏漏,要是被坏人利用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周子易赶紧走到皇甫心惜的身边,弯下腰检查着那个洞口。

“公主,你确定这个洞外面是安全的?”周子易有些担忧,如果外面有什么危险的话,那他们两个在爬洞的时候可是没有任何自卫及反击能力的。

“外面是一条小巷子,王宫周围很少有人出没,所以应该是安全的。”那天晚上皇甫心惜也是这么分析的,所以才敢深夜独自一人从这里偷跑出去。

“这条路这么隐蔽,公主是如何得知的?”周子易觉得有些奇怪,不由自主地问道,也算是出于自己的好奇心。

“真是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来问这种问题,你要是不爬,我可先爬了。”皇甫心惜瞪了周子易一眼,便趴在地上钻了出去。

“公主,要小心!”周子易着急地喊了一声,紧接着心里又是一声哀叹,对于皇甫心惜,他总是没有什么行之有效的方法。

“快点!外面没有人!”皇甫心惜整个身子都已经爬了出来,转过头对着还在钻洞的周子易催促道。

“还好没有什么危险,公主,下次这种事情应该让卑职先去试探一番的。”周子易有些不满,他是真的担心皇甫心惜的安全问题。

“知道了知道了,反正那天晚上早就试探过了。”皇甫心惜没好气地嘟囔了一下,声音虽然小,但仍然传进了周子易的耳朵里。

“公主你刚刚说什么?”周子易没有听清皇甫心惜的意思。

“没……没什么。”皇甫心惜别过头不去看周子易。

“既然没什么,那我们就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吧,要是被敌军发现了这个地方可就糟糕了。”周子易朝他刚刚钻出来的洞口看了看,神情倒是有些担忧。

“嗯。”皇甫心惜应了一声。

小巷子的尽头是另一条稍微宽一些的巷子,七拐八拐,终于看得见一些人影了,不过大街上,仍旧是一片惨状。

锦国的军队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攻进了羌国的国都,大街上已经是一副萧条至极的景象,百姓的尸首处处可见,皇甫心惜才看了第一眼,眼泪又再次决堤。

从人们的尸首上越过,哭泣的孩童身边走过,弥漫的硝烟熏得他们不知前路在何处。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皇甫心惜从小就听父皇母后说过,羌国的国都是整个羌国最繁华的地方,所有的百姓都幸福快乐地生活着。但是当她终于出了王宫,看见外面的这个所谓的国都的时候,她已经彻底崩溃。

街上时不时地都会出现锦国的军队,皇甫心惜和周子易不得不藏身在暗处,以免被敌人认出来。城门早已被锦国的军队攻占,有锦国的士兵时时把守着,周子易和皇甫心惜没有办法出城,只得在城内徘徊,最后终于在一个比较偏僻的院落里发现了一个难民聚集地。

那些聚集在这里的百姓都是跟皇甫心惜他们一样,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成为了亡国奴。周子易和皇甫心惜找了些平常百姓的衣服换上,混在难民堆里,两人四目相对,此时却不知道到底应该说些什么话。

这一晚,皇甫心惜如何睡得着。一个人坐在墙角,看着周围那些流离失所的同胞们,再想想前不久才离开人世的父皇和皇兄,心中百感交集。

“别想太多了,明天还得早点混出城呢,只要在这里多待一天,就多一分危险。”周子易坐在皇甫心惜的旁边,此刻他当然是不能以“公主”来称呼皇甫心惜,毕竟现在他们的安全比什么都要重要。

“其实……我真的不想离开这个地方,但是现在……不得不离开。”皇甫心惜感慨了一声,毕竟这里给予了她十二年的幸福时光啊。可是这幸福竟一朝变成噩梦,再留在这里,也不过是徒增伤感而已。

“好好休息吧,有我呢,不要再想了。”看着小小年纪就经历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的皇甫心惜,周子易的眼里尽是疼惜,他恨不得这一切的苦都由他来替她承受,哪怕只能够换取她一天的快乐。

“明天……希望还有明天吧。”皇甫心惜闭上了双眼,但是整个人还是那么清醒,心中的痛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能够抚平的?

第二天一大早,难民们就集体往城门口涌去。虽然这才一夜的光景,但是所有人都已经明白这羌国都城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必须要给自己另谋生路。

“你觉得我们这样真的能够出去吗?”皇甫心惜有点不太确定,从周子易一大早就煽动所有人冲出城之后,皇甫心惜的心里就有些担忧。

果真,他们这么做的后果,便是那些无谓的损伤。看着为了压制住难民们而不断屠杀着这些可怜百姓的锦国士兵,皇甫心惜和周子易的眼睛都已经红得不行了。

“不行!他们怎么可以这样!”皇甫心惜实在是看不下去,想要挺身而出,但是却被周子易给死死拉住,让她一步也无法前行。

皇甫心惜回过头,却看见周子易在对她摇着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皇甫心惜强忍住内心的悲痛,不忍再去看那血腥的场面。

“兄弟们!拼啊!留在这里就是等死,还不如拼一场挣个活路啊!”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这么喊了一句,难民们的心就沸腾了,这时候,强烈的求生意愿将他们的潜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快!趁这个时候我们也冲出去!”周子易说着,便一手拉着皇甫心惜的手臂,一手抽出腰上的佩剑,准备与那些难民们一起与城门口的锦国士兵恶战一场。

还好城门口的兵力比较薄弱,难民们的数量也给他们带来了人数上的优势,很快,周子易和皇甫心惜就随着大批的难民顺利闯出了城门。

出城之后,那些锦国士兵也不追击,反正不过是一群难民,留下来反而不是很好处理。不过他们哪里知道这难民之中,竟然还有皇甫心惜和周子易这两个人的存在。

随着难民们一起逃了很久,周子易和皇甫心惜两个人才渐渐放下了心,已经逃了三天了,就算是有追杀他们的追兵,也不会那么快就赶上来的吧。可是这三天之中,皇甫心惜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本来之前在王宫之中就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像现在这样颠沛流离,人不消瘦才是怪事了。

难民们总归不是会一直待在一起的,有的去寻找自己的亲戚求助,有的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有的漫无目的地走在前行的路上,而周子易和皇甫心惜两个人就是属于那最后的一种。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皇甫心惜对前路感到无比渺茫,这几天都生活得浑浑噩噩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我也没什么打算,不过还好我们身上还带了些贵重的东西,可以到下一个城镇上去换点盘缠,也不知道后面有没有追兵,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周子易也没有什么好法子,现在他能够想到的也只有如此罢了。

“嗯,好吧,也只能这样了。”皇甫心惜抬头看看天空,没想到这偌大的世界,竟然没有她的一个容身之所。

“哎,小姑娘,你们知不知道羌国国都怎么走啊?”皇甫心惜只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别人拍了一下,一个老人的声音就从她的身后响起来了。皇甫心惜吓了一跳,立马躲到了周子易的身后,像一只快要咬人的小老虎一样不怀好意地瞪着眼前的那个老人。

“哎呀,老头子我又不是坏人,你这姑娘这么拿这种眼神看着我啊!”那老人也因为皇甫心惜太过警惕而觉得奇怪,但转念也不想这事儿了,而是继续问道,“这位小伙子,你知不知道去羌国都城的路怎么走啊?”

“老伯,现在羌国都城已经被锦国的军队占领了,您可不要往那边去了。”周子易虽然也时刻警惕着眼前的这位操着一口外地口音的老人,但是语气还是比较柔和的。

“这样啊,谢谢你们了啊!老朽还得赶路,就先告辞了。”这位老伯还是很有礼貌的,虽然临走的时候也学着皇甫心惜的样子瞪了皇甫心惜一眼,不过又因为皇甫心惜作出的鬼脸而一路笑着消失在了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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