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了吞口水,方初久有些不确定的指了指已至眼前的盘子,“这是你做的?”
宫洵挑眉,“不然你以为?”
“本座来的真是时候。”外面司马昭云的声音突然传进来,话音落时五爪金蟒衣角已划过门槛,他双手负后,难得的没有佩戴一直随身的短剑,冷鸷的目光扫至桌上,再扫至一坐一站二人身上时,眉心凌厉逐渐消退,他也不客气,直接走过去坐下,接过宫洵手中的筷子便开动起来。
尝了一口忍不住赞叹:“宫少主好手艺,难怪瞧不上本座的乳鸽汤,料想未来的少夫人可坐享清福了!”
方初久一噎,口中鸽肉还来不及咽下,一阵剧烈的咳嗽,面色涨得通红,她心里翻了个白眼,宫洵这种黑心黑肺还毒舌的人,谁嫁给他都要倒大霉!
“难不成本座说错了?”司马昭云停下动作,从怀里掏了帕子递过去。
“没说错。”方初久勉强扯了扯嘴角摇摇头,伸出左手便要去接。
斜刺里突然递过来一方雪白锦帕,宫洵并没看她,只扬唇笑道:“大都督还未过门便有这等觉悟,实乃贤妻良母之典范。”
司马昭云脸一黑。
方初久咳得更厉害,眼前两只手,两方锦帕,一方天波水色,泛着淡淡的蓝晕,边角镶了鎏金细纹,让人联想到秋日黄昏后经过白日里热闹喧嚣沉淀后的无波湖面,宁静悠远。
另一方雪色天成,四角挑了同色云纹,针脚细密仿若雪粒堆叠而成,摊于白玉般的手掌心的锦帕,似乎比白更为清透,给人的第一反应便是圣洁不可亵渎。
宫洵有洁癖!
有个声音一直在她心底叫嚣,回了回神,她下意识绕开宫洵的手接过司马昭云的淡蓝锦帕,身子一偏,继续咳去了。
宫洵的手僵在半空,掩在雪色帕子下修长的指尖微屈,锦帕无声飘落,如山涧无声缥缈缭绕的云雾般静谧,偏偏划过的弧度都似含了无限温存。
“手艺不错。”司马昭云恍若未闻,继续夸赞,“就是不知这菜叫什么名。”
“五、香、仔、鸽。”宫洵一字一顿,将落于锦帕的眸光收回,转身出了门。
司马昭云刚要送肉入口的动作一顿,突然想到自己那绑了密信出去一夜未归的灰色肥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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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县令回丈母娘家时有四名护卫和县令夫人陪同,林县令出事以后,那三名侍卫意外身亡,只余下最后一个侍卫携同县令夫人将他送了回来,如今县令夫人自缢,林县令昏迷不醒,那侍卫竟不知所踪。
司马昭云一直待在方初久房里,眉目间又恢复了一贯的冷肃,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击在梨花木桌上。
须臾,屋外轻漠疾步而来,“大都督,那名侍卫找到了。”
“嗯,带到公堂,本座亲自审理。”司马昭云站起身,正准备出去。
方初久突然叫住他,“公堂对簿动静太大,不妨将那人带来这里,我们私下审理,刚好我也很好奇究竟是谁一直在暗中谋害我。”
思索了一瞬,司马昭云勉强点点头,示意将人带进来。
轻漠将人带进来时,那侍卫长发散乱,透过遮面的发丝,依稀可见目光浑浊呆滞,面色蜡黄,唇瓣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