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方初久鄙视了她一分钟,将自己的恶行诠释得唯美大义,古今只此鸟人也。
洁白的脚底落地无声,却激起金铃一阵轻响,夏侯茗挪至司马昭云身后,纤纤食指抚上他的肩膀,看似满眼疼惜一路向下,最后停滞在伤口处。随后替他拂去衣袖上的褶皱,唇瓣贴近他耳边,一改语气,吐气芳幽,:“你瞧,这身盘金彩绣蟒袍还是穿在你身上最好看。”
话完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子放到石桌上,拍拍司马昭云僵硬的肩膀,宽慰道:“好好养伤。”
糟了!
方初久心下一沉,看样子今日要落到这个人手里。
心念电转间,夏侯茗已经出了亭子,沿着先前路线——玉足轻点人头迅速向她飞来,方初久下意识地闭紧眼睛,她如今只有眼睛和耳朵还能用,断不能再叫她毁了去。
空气中除了夏侯茗身上已经淡下去的香味外,只有猎猎衣风和清脆却诡谲的金铃响动,声音越来越近。
方初久呼吸紧了紧。
夏侯茗双脚轻点在肩舆一旁的桅杆上,俯下身瞅了方初久僵硬的动作一眼,赞道:“胸小唯一的好处就是不占体重。”
方初久:“!”
似乎是她一直保持着双手抱胸看大戏的动作过于碍眼,夏侯茗突然大发善心给她解了穴道。
“呼——”方初久终于得以长舒一口气,想打的喷嚏也给憋没了,低眉时,抬起一只眼角,瞥见夏侯茗白皙的脚趾头上,指甲盖涂抹得猩红浓郁,映衬她一袭血红宽大绣袍包裹着的瓷白肌肤,更如白雪堆里盛开出的一点梅,冷而艳丽。
突然很想看看她娇嫩的脚背上划开一个裂口时汩汩冒出的鲜血该比她此时凌空一舞还要撩人心弦吧!
手腕朝袖子里缩了缩,方初久下意识地收回视线,她在迷雾山临走之前藏了把匕首,想来如今派上用场了。
手指还没捏稳刀柄,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身体飘忽,眼冒金星,后背一凉。
“嘭——”后脑勺撞在板壁上的声音惊得四周一阵晃动。
待反应过来,她已被夏侯茗拽至方子玉的马车内,而方子玉则稳稳当当坐在了专属于天朝皇后的肩舆上,依旧昏迷不醒。
原本就破了个大洞的马车顶棚被她刚才那么一撞,开始向下延伸裂痕,眼神扫至脚下,残皮碎屑木渣堆里,铮铮然一把雪亮的匕首,尖上挑着一抹殷红血痕,视线再一转,是一双泛着莹白光泽的手,夏侯茗正专心地擦着脚。
哎呀,匕首果然是防狼防盗防变态的居家旅行必备品,人妖中招了。但是匕首明明还没拿出来她是怎么受的伤呢?
咦?她手里的擦脚布怎么有些眼熟!
咦?我的外袍呢!
方初久:“!”
“你还是不是女人?”方初久恶狠狠瞪着她,皇室的教育制度怎么这么变态?随随便便扒人家衣服!
“你可以亲自查验。”夏侯变态将外袍扔出窗外,回过头来,笑得莞尔。
“怎么查验,抓你胸啊?”
“……”
难得见她吃瘪,方初久笑嘻嘻谄媚道:“您是被圣上捧上天立于云端的大神,本来拿我这个平民百姓的衣服擦脚理所当然,但是你太美了,美得我心肺都碎了,我一没心没肺就忘了提醒你我刚才在那衣服上放了好大一个屁。”
夏侯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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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救美这种戏码在电视剧和小说中出现的频率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方初久自信地以为只要夏侯变态敢带她走,司马昭云必定奋不顾身拼尽全力也会拦截下来,最后的局面是她闲闲坐在一旁喝茶剔牙顺便加油打气。
但事事都有例外,她很杯具地遇上了千载难逢例外中的例外。
马儿扬起四蹄前进时,司马昭云的声音才从亭子里传来,“黑风卫十二司奉旨追查临水县筑天坝决堤一案,路经影波亭遭千羽军阻拦劫杀,本座重伤未愈。杨千户,待会儿就按照本座说的传信回京师。”
尼玛!光天化日颠倒黑白是非不分说谎如记流水账,这些也就算了,见到她这么个花季妙龄柔弱女子被人绑架,竟然装作没看见,还是不是人!
方初久重重一声掀开帘子,本就因顶棚破败而摇摇欲坠的重锦帘“唰”一声落了下来,刚好方便她往外窥视。
身后的人除了方子玉,其他人全部苏醒,宫女们因没有内力支撑长时间的僵硬身躯,齐齐瘫坐在地上。那钱老二和张校尉自然将司马昭云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中,两人脸色一黑。
钱老二大怒,抄起缨枪腾空就向司马昭云冲过来,嘴里大骂道:“龟孙子司马昭云,老子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竟敢污蔑我们千羽军。”
杨千户迅速抽出腰间长剑,青光一闪,焊然劈向虚空,一股强大的气劲直直逼过去,钱老二往上一跃,堪堪躲过一击,四周狂风大作,树枝断裂,碎石乱飞,茶摊上水花四溅,掩下一波又一波烟尘,碎了宫女们最后一丝求生欲望。
“司马大都督,麻烦您把刚才说好付给小贩的十倍银子送过来好不?方才他托梦给我说少了条亵裤,冷得慌,还非要让我给烧条红色的,说是辟邪,能震住比他道行高的厉鬼。”
方初久一声高呼入耳。
“嘭——”
“乓——”
正在激烈打斗中的二人轰然落地,因放出去的内息来不及收回,各自喷了一口血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