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凡顿时跌坐在地上,功不唐捐,无功不捐。
从前的不问世事,如今的不知所措,从前的不思谋略,如今的无计可施。
仙人之言,多么可笑,父亲没当即否定自己已是万幸……
双手抱膝,宁凡呆呆地望着脚尖,如今她就像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只能等待,等待父亲的决定。
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定不会荒废学业冲撞师傅;
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定不会不问朝政不听传言;
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定不会视惜珊为姐妹;
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定不会爱上许尧。
夜深人静时,已经要放弃的宁凡终于等来了瑞王。
“宁凡,你怎的坐在地上!”
闻声,宁凡抬头,两眼已满含泪水,模糊中宁凡看见瑞王担心的神色,“父亲。”
瑞王连忙扶起宁凡,父女相抱,“我的女儿啊……”
“父亲可是相信我了。”
“我信我信,我刚才一直监视陈文清,果不其然,陈文清并不忠心于我!”
宁凡道:“他如何不忠心?”
念及此,瑞王气愤不已,“陈文清这厮暗地传信给许尧,我悄悄拦了下来,那信上全是我适才与他讨论的布兵之法!”
“陈文清。”宁凡喃语,回忆着傍晚时期见到陈文清的样子,似乎有哪里不对。
陈文清是惜珊的父亲,是许尧的人,这是确定无疑的,可是她要如何解释他脸上的担心?
“是的,陈文清乃是我此次计划中的重要一环。”瑞王走到书案前,指着那布兵图道:“我虽有飞虎军,却是远远不够的,没有兵,何谈改朝换代。没曾想,他竟是许尧安排在我身边的卧底,我所有的计划,许尧怕是了如指掌。”
提到许尧,宁凡将心里的疑虑放到一边,恨意更深,十三年情深,到头来,她不过是个棋子。
“父亲,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瑞王走到一旁,双手负于身后,脸上全是怒气,怒气下隐藏着挫败。
“父亲,可愿听我一言?”
瑞王神色微变,“你讲。”
宁凡转身走到书案前,提笔。
“上交飞虎军!”瑞王一惊,“万万不可,没了这些飞虎军,你我岂不如蝼蚁一般,生死都在皇上一句话。”
“父亲,你且听我慢慢说来,许尧既然已经知道了父亲的计划,那皇上必定也知道了,父亲即使明日不起事,皇上对父亲也有了间隙,若父亲不在皇上面前表忠心,我瑞王府覆灭也是迟早的事。”
“这……。”瑞王迟疑,抚上胡须,在帐篷里徘徊了一阵,“你看这样如何,我上交一半,留下一半,若是皇上不肯放过我瑞王府,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宁凡轻轻一笑,“许尧既然能在父亲身边安排一个陈文清,还怕查不清父亲有多少飞虎军么?”
瑞王一愣,随即仰天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我到底是斗不过携龙而生的天子。”
宁凡安慰他道:“父亲,你不必灰心,这次我们没能战胜许尧,并不表示下次不可以!”
又听得一声叹气,瑞王道:“宁凡,你不懂,为父自幼谋略、武功样样强于当今皇帝,可是就是因为他是携龙而生的天定皇子,我却不是,是以,无论我怎么努力也无法超越他,这次谋反,我赌上了所有。”
瑞王跌坐在椅子上,“却是出师未捷心先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