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泽自然不会就这么乖乖接受这样的安排,只是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突然搂住了赵莫晚的腰,让她几乎半贴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自如地替她整理了一下头发。
“Azur,你的家人好像不认同我呢。”用的是法语,虽然说的内容并不亲密却因为原本就温柔缱绻的调子而让赵父和柳欣都以为他是在情话绵绵。
赵莫晚扯了扯嘴角,对伯爵大人突如其来的坏脾气还真是无可奈何。
看他这架势,是十足十地一定要让在场的人都承认两个人的关系不罢休了。
“父亲,”赵莫晚咽下到了嘴边的“赵先生”三个字,还不打算这么快就和这个男人撕破脸,可是看到赵父突然松了几分紧绷的脸色,她心里却并没有变的好受一点,“这是兰泽,我的男朋友。所以我想还是和我坐在一起比较合适。”
“男朋友怎么了?”赵父皱眉,对这个自己完全查不到任何资料的男人充满了警惕,“你不是和郭少将相亲了吗!怎么又和这种男人一起来参加家里人的婚宴?”
听到郭少将三个字,赵莫晚和兰泽都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虽然想的不一样,但是显然都不愿意在这种场合牵扯到他。
“我和兰泽认识很久了,在法国的时候他帮了我很多。至于郭洋,我想郭夫人已经很明显地表明了并不喜欢我。相亲自然也是失败的。”赵莫晚看着赵父一副又要发作的样子,急急忙忙地说,“所以今天,至少我想带着我喜欢的人来参加。”
带着些许撒娇的话,赵父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从这个女儿的嘴里听到过了。心里还是软了几分,挥挥手没有再为难。
兰泽自然也是心情很好地听到了“喜欢”二字。
只除了神色从紧绷到陡然放松的柳欣。她的直觉告诉她,赵莫晚这样大张旗鼓地来参加婚宴,绝对不简单……
此刻却无暇多想,只能继续保持着有些僵硬的笑容迎接着客人们。看到那些前阵子避开自己的贵妇们再度恭维地上来祝福,柳欣心里的不安平复了不少。
是啊,她有什么好怕的。既然已经是名正言顺的赵夫人了,那个没有法律效率的继女,就让她见鬼去吧!
赵云慈来的时候,赵莫晚已经坐在距离舞台最近的家属席间,和爷爷奶奶相谈甚欢了。他一眼就看到了她身旁那个用绝对的保护着的姿态搂着她的肩的男人,眼色微微一暗。对赵父恭敬地说了几句祝福的话,两个人都演出着绝对友好的叔侄关系。
柳欣看着眼前的男人,正打算好好招呼几声,没有想到对方根本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直接绕过她走向了赵莫晚所在的家属席。
两位老人看到器宇轩昂的孙子也是满心欢喜的,不过看到他身边空空如也并没有他们心心念念的孙媳妇,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
“云慈啊,你怎么一个人来的?温小姐呢?”
“是啊是啊,你订了婚也不好好带人家来看看我们!”
赵云慈似乎有些害羞地碰了下自己的额头,拉开赵莫晚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她还在北京呢。温家父母疼爱这个女儿,自然要好好准备她的婚事。”
“还叫什么温家父母,那可是你的丈母娘和岳父!”奶奶嗔怪道,“你们这俩兄妹也真是的,前阵子还一个二个说没有对象,现在就都冒出来了!还让奶奶去操心安排什么相亲!”
“那不是不知道他会跑来找我嘛……”赵莫晚笑着撒娇,像猫一般轻轻挠着兰泽的手心,却是面对着奶奶。
“你说出来不就好了!奶奶也不是食古不化的人。你看这兰泽虽然是外国人,不过又会中文,还恭敬有礼的。一定也是个好出身的吧!你们这自由恋爱,我们老一辈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绝对也是支持的。”
赵莫晚看着奶奶看向兰泽的眼神里的期待,自然是知道她没有说出来的话。
如果兰泽的身份配得上,甚至高过郭家,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赵云慈这才打趣地顺水推舟地问道:“我都不知道晚晚有这么一个对象呢,是怎么认识的啊?”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赵莫晚似乎有些羞怯地低下头,小手掐了一下兰泽的手心,示意他快点想办法。
身旁的男人会意,立刻笑着解释道:“这位是Azur的堂兄吧?听说你们小时候很亲的,怎么,她没有跟你提过我吗?真是让我伤心呢……”回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看着赵莫晚,然后在对方狠狠的一瞪之后又回归正题,无视对面赵云慈瞬间怔愣的表情。
“我对她啊,是一见钟情。”兰泽缓缓地说着,声音带着满溢的怀念,“那个时候我被她的教授邀请去餐馆他的研究室,就看到了这个工作起来不要命的漂亮女孩。在一群白大褂中间,只有她的样子深深地刻进了我的脑海里,无法忘记。我知道这就是命运,这个女孩就是我丢失的那根肋骨。然后无视她的冷淡,死命地追啊追。哪知道这个狠心的,竟然还逃回中国了!”
虽然有些夸张,却也符合一般中国人对法国人浪漫夸张的印象。爷爷只是会意地点了点头,奶奶则是感动地安抚道:“小伙子不容易啊,原来我们家晚晚这么难追!真是难为你了……”
赵云慈自然是不信兰泽的这番鬼话的。且不说这个男人摸不清的背景,光是他在说这些的时候赵莫晚平静的反应就足够说明这之中最多就是真假参杂。
“我没有想到晚晚竟然会被这种厚脸皮的追求办法打动呢。”赵云慈冷哼道,“我记得,晚晚不是更喜欢自己主动出击的吗?”
简简单单一句话,此刻却只有赵云慈赵莫晚和兰泽三人知道其中的意思。而且,另外两个人还不知道兰泽已经知道了的事实,只是旁若无人地对望着。
哪怕,眼神中一个是玩味一个是愤怒。
“她只是不相信法国人懂得专一和坚持。”兰泽轻柔的声音打破了瞬间的沉默,“所以我更要好好用自己的一生来证明这一点不是吗,堂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