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句话,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无比清晰地传达了出来。
让原本刚刚就因为兰泽在会议中接电话而难以置信的员工们恍然大悟。
看着经理们惊愕的表情,兰泽心情极好地又安抚了赵莫晚几句就挂了电话,然后笑着回头说道:“我刚刚就想说了。这次的决定,更多的其实是我的一己之私。为了未来的伯爵夫人,就拜托大家帮忙了。”
很久之后,当媒体又开始定期地炒新闻说伯爵夫妇感情危机的时候,卡佩集团的老员工们都总是无比淡然地面对新晋员工对八卦异样的热情。
只有他们见过并且清楚地知道,伯爵夫人是那个唯一能让魔鬼露出从未有过的柔情的人。
赵莫晚,是兰泽。卡佩的底线。
只有兰泽自己知道,他的小疯子是他此生的全部。
唐心眉在赵氏工作已经是半个月的时间了,可她依旧摸不清自己的老板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那位名叫小那的前任秘书给自己的建议不仅抽象而且一点用都没有,让她甚至以为自己是被耍了。可是时间一久却也明白了其中的意义。
不要去猜测老板的想法。
因为赵云慈和这个世界上所有身居高位的人一样,有着一颗摸不透的心和捉摸不定的想法。
不要尝试做自己职责以外的事情。
这在赵云慈看到陌生的亲手做的“爱心便当”放在总裁办公桌上之后,直截了当地扣了她这个月的奖金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好吧,那当然不是唐心眉自己做的,而是受市场部的女员工们所托。
她虽然心里对这个男人抱着浓浓的好奇,却更多的不是出于对他本身的兴趣,而是对他能勾起赵莫晚的兴趣而感到意外。虽然两个人有着堂兄妹的关系,唐心眉却并看不出一丝亲人间的相处。
比如此刻,她正在整理着赵云慈接下来一周的行程的时候,赵莫晚大刺刺地连门都不敲就走进了总裁办公室。唐心眉不阻挠是因为她知道赵云慈会纵容,然后在几分钟之后吩咐自己去泡好咖啡送进去,哪怕赵莫晚从来都只喝一口。
他们谈话的内容,唐心眉虽然并不知晓,但是赵云慈每次在赵莫晚离开之后阴沉的表情,无法掩饰地昭示着他并不愉快的心情。至于赵莫晚,总是在离开的时候对唐心眉友好地笑笑挥挥手,并不做任何解释。
她们也从没有提过当时把唐心眉弄进赵氏的条件。
那个意味深长的“监视”的条件。
“唐秘书,送一杯咖啡进来。”赵云慈的声音如同往常一样透露着一丝冰冷。
唐心眉应下,泡好咖啡之后端了进去。
赵莫晚并没有和之前的几次一样站在赵云慈面前,而是姿态慵懒而异常美丽地斜靠在沙发上,翘着腿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唐心眉并没有片刻的停留。
身上橘红色的长裙因为翘腿的动作露出一小节白皙的小腿,明晃晃地让唐心眉都觉得白嫩入藕结,有些怔然。再看上去是一张画着精致妆容的小脸,因为眼线的缘故看起来比平日里妖娆了几分,红唇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神色却是似笑非笑的不在乎。
“放下就出去吧。”赵云慈开口道。
“是。”唐心眉立刻回神,放下咖啡转身离开,收回了自己胶着的视线。
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赵莫晚,当真是越发看不明白了。
“赵总裁,我今天请假是有事要做。”赵莫晚缓缓说,声音里却带着一丝甜腻的撒娇,配合着这样疏远的称呼,带着异样的反差。
“这么想去相亲?”赵云慈语带讽刺地问,只觉得她今天这风情万种的样子格外刺眼。
“我都二十三岁了,去相亲有什么好奇怪的?现在恋爱个一年,然后订婚结婚,二十五岁能够有个孩子就更好了。”赵莫晚坦然地说,莞尔一笑,“还是说,看到我这个堂妹赶在你前面,着急了?既然这样,带着你那位笑笑赶快去结婚不就好了。爷爷奶奶会很高兴看到的。”
“你到底是想结婚,还是只想巴结上郭家这棵大树?”赵云慈嗤笑道,“我知道你恨我,可你没必要为了报仇如此作践自己。”
赵莫晚摊手耸肩,样子像极了表情夸张的西方人:“在你眼里这是不堪,可我却觉得没什么不好。各取所需,我能在大树下乘凉,他能得到一个完美的妻子,为什么不呢?”
“你觉得会做一手好菜,懂得在长辈面前哗众取宠就是一个好妻子了?”
“当然不是,那样的女人只会很快让男人厌烦。”赵莫晚撩了撩自己凌乱的卷发,对赵云慈眨了眨眼,看着他惊讶而气恼的神情,笑意更深,“所以,既要懂得小胖厨娘的手艺,也要有穿着高跟热情似火的面皮。嗯……换个说法的话,就是在丈夫需要的时候在白玫瑰和红玫瑰中间收放自如吧。就像张爱玲说的那样。”
她知道赵云慈最讨厌的便是张爱玲这样惺惺作态自爱自怜的女子。更是讨厌她所谓的“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年少时的赵云慈对未来的妻子抱着灵魂伴侣的期待,他对婚姻的神圣抱着憧憬,可此刻却又显得无比讽刺。
明明知道赵莫晚是在故意激怒自己,赵云慈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在赵家的聚会之后变成了一个微妙的怪圈。赵莫晚开始毫无顾忌地对他直言相讽,他开始越发无法维持自己的脾气。赵云慈甚至有一种错觉,过去那些和赵莫晚有关的回忆其实都是一场梦。
他们仿佛本就是一堆怨侣,偶然重逢,彼此憎恶,彼此伤害,恨不得对方去死。
不,是赵莫晚恨不得赵云慈去死。
赵云慈恨不得赵莫晚低头求饶被他收入做个低微的外室,让他好好折磨。
“你可以穿得更勾人些的,比如超短裙什么的,一定能很快引起郭少的注意。”赵云慈说,“据我所知,这位多年从军的未来少将似乎对女人并没有多大兴趣。你恐怕得多费一番力气才行。万一挖出来这军门背后的私隐,也只得帮衬着,做一堆假面夫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