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不见的女儿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在进入餐厅的时候似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若有若无地飘向她。不过一席深蓝色长裙,步伐轻缓,未见到面孔就已经不自觉地被捕获了全部的视觉神经一般,优雅得恍若贵族。近了看到她化了淡妆之后的面容,似乎和故人又多了几分神似,让赵父不禁有些发愣,连身旁女人猛然僵硬的反应都不曾注意到。
侍者恭敬地接过赵莫晚手中的外套,安静地退下了。赵莫晚也在对面二人或是呆愣或是挑剔的眼神中施施然入座。
“这位小姐是……”对方显然并不知道赵父今天来见的对象是自己的女儿,对这个显然比自己有更好资本的年轻女人充满了敌意。
“父亲,好久不见了。”赵莫晚全然无视她,径自对自己的父亲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这……是你的女儿?”这才反应过来的女人立刻换上了一副温文尔雅的笑容,仿佛一个再慈祥不过的长辈,“初次见面啊,我是柳欣,你就叫我柳姨吧?”
赵莫晚没有答话,只是挑眉看着自己的父亲,等他发话。
赵父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懊恼自己这样贸然地就带着这个女人来见女儿。虽然跟了自己的时间也不短了,不过原本觉得小家碧玉的温婉气质放到如今的赵莫晚面前怎么都觉得差了一大截,让他有些没面子。这柳欣最初吸引自己的便是作为伴侣的温柔和照顾,可是作为生意人他必然还是需要一个能够八面玲珑处理好关系的女人才带的出去。好不容易这些年似乎柳欣也懂了不少,带她出席的聚会也还算不错,他才决定让赵莫晚见见。
“晚晚啊,这是柳姨。我和她交往有一阵子了,想到你难得回来,就带来见见。”
“噢,这样啊。柳……小姐,你好。”赵莫晚刻意的停顿似乎是在思忖着要怎么称呼,终究还是没有如了他们的愿,“既然二位还没有注册结婚,我这么叫也不为过吧?”
“是是,不为过。先这么叫吧……”柳欣立刻理解地说,“晚晚很久没回国了吧,这些年在国外不想家么?”
赵莫晚似乎对柳欣的回击很感兴趣,表情甚至都明快了几分。她一直都很想做一个关于情妇的调查,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有了好的实验体送上门来,而且虐起来也可以让自己舒坦一点,何乐而不为呢?
赵父听到柳欣的话似乎才想起这次见面的目的。赵莫晚这个女儿回国不通知自己不说,还不回家住非要住在酒店里。此刻他完全忘记了当时自己听到赵莫晚不回家的放松,更是忘记了柳欣这个女人早已经在赵家霸占了女主人的位置的事实。满腔只剩下觉得这个女儿不孝。
“晚晚,你回来怎么都不联络家里?”
“忘了。”赵莫晚无所谓地说,“你知道,当自己家里没有人牵挂的时候很容易就会忘记的。父亲一直不都是如此吗?”
意有所指的话直接戳中了赵父最初创业时把年幼的女儿抛在家里不管不顾的事,让他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努力为自己辩解的声音却又多了几分教训的意味:“当年爸爸是忙着工作,不还都是为了你啊!不然你哪里来的钱出国留学?”
“关于这件事,我当初的确也算得上感激。”赵莫晚笑着从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放到赵父面前,“这里,是你当初帮我交过的学费和之后的生活费。我原原本本,一分不差地还给你。”
“晚晚,你这是何必呢!你父亲照顾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谈什么还不还的。”柳欣看到赵父猛然沉下来的脸色,立刻打圆场。
“柳小姐,这是家事,你最好不要插手。”赵莫晚微微眯眼,让柳欣有些害怕的审视的目光让她甚至突然缩了缩身子,不敢再抬头迎上她的目光。
“晚晚,你哪里来的这么大笔钱?”赵父皱着眉问道,“如果是打工赚来的钱,也不需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你毕业了是吧,那就回来进赵氏工作吧。”
自己的父亲带着疑问的语气问自己是不是毕业了。
赵莫晚还是忍不住有些心酸。不过很快便也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放肆地笑了起来:“赵氏?不必了,我还看不起区区一个赵氏!”
“赵莫晚!这是你父亲辛辛苦苦创办起来的企业!”
“是啊!辛辛苦苦创办起来,结果被别人夺走了不是?”赵莫晚嗤笑道,如愿看到眼前的男人立刻苍白的脸色和柳欣低头咬唇的动作,心下了然,“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公司,居然还大言不惭地让我去,是想找人接手烂摊子,还是想利用我达到什么别的目的?比如,去勾引赵云慈之类的?”
几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话,却是在直截了当地试探关于赵云慈的身份了。赵莫晚看到脸色大变的父亲,心里却是猛跳不止。她知道不管结果是如何,这都是一搏了。究竟那封邮件里的内容是真是假,只凭一句话。
“你当真还在执迷不悟?”父亲却是吐出这样一句让赵莫晚怔愣的话语,眼神里竟是痛惜和愤怒。
赵莫晚这才明白,原来当年的事情,这个男人竟是知晓的。既然知晓,那又是因为什么,才出言包庇了自己?
慌神之间,柳欣似乎是找回了些许底气,神色倨傲地教训起赵莫晚来:“晚晚啊,你终究是晚辈,和长辈说话还是要懂得进退有礼才是。”
赵莫晚闻言不掩饰地皱了眉,没有想到自己呼之欲出的答案竟然就这样被打岔了。有些烦闷地喝了口水,温热的水温让她更是心情变差了几分,扬手叫来了侍应生:“麻烦给我一杯冰水。”
虽然眼前的女人是个不错的实验对象,可是此刻却显然不是合适的实验时间。赵莫晚卸了力气,懒散地靠在柔软的椅背上,姿态多了一丝慵懒,眉宇间也愣是多了几分不羁,若非她清丽的容颜恐怕到当得上雅痞二字。
“你这是什么样子,坐没坐相的!”赵父沉声呵斥道,似乎也并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的意向,“晚晚,爸爸知道你当年受了委屈。如今赵氏虽然并不是我当家,但你那堂哥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交给他赵氏是定能壮大的。所以何必去在意这些?你毕竟是女孩子,嫁得好比什么都重要,在公司工作几年扩充写人脉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