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南宫涵独自一人走到小院的花园中,一年前让素溪买下这座小院落一是作为墨涵轩在御城的一个隐藏消息传递点,二是为将来自己来御城能有个清净安全的落脚之地,只是没想到怎么快就派上用场了。今夜月如钩,月光朦胧,花园中只隐约看得到亭台楼阁的轮廓,不同于白日里色彩缤纷的花园,夜幕笼罩下在失去了色彩的装饰后的小院,静谧的就如同一幅的水墨画。
南宫涵随意走动着,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似有似无。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就看见,水榭旁的一棵梨树正在盛开,满树的梨花白净如雪,南宫涵走到离梨树十步外的桥上就停住了脚步,欣赏起夜中梨花这难得的美景,觉得全身心都放松下来,清风袭来,吹落的梨花散了南宫涵一身,伸手接住一朵梨花,白色花瓣上有青色脉络,细细花蕊掩藏在层层花瓣之中,就如同一位青涩害羞的小姑娘。
若不是夜中出来逛着花园,只怕难以看到这么美的景致了。南宫涵想着,白日里的花园各种色彩的花朵夺人眼球,只有在夜里黑暗遮住色彩,梨花素净的美才能被人发现,就像这两年以来见到的许多人一样,双眼迷惑于繁华之中,忽略了许多珍贵事物。
隐隐似有笛声传来,她不懂得笛子,但不影响她欣赏笛音的美妙,笛声断断续续,忽高忽低,没有太连贯的旋律,似乎是随心而吹奏的,没有一般伶人吹奏时的中规中矩,笛声中少了几分匠意,多了几分肆意洒脱。
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在深夜由此闲心吹笛子?难道是跟我一样被这夜景所吸引?南宫涵对笛音的主人有些好奇,都说乐音表心境,他应该是个潇洒而活的人吧。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能够有了几分结交之意。
“小姐!”远远的素紫见到南宫涵依靠在桥上,衣裙与飘落的梨花交缠在一块,墨发被清风吹的肆意飞扬。素紫此刻没心思去欣赏这场景,只是急忙走到南宫涵面前,将手中抱着的斗篷散开披在她身上。抱怨道:“都这么晚了,小姐怎么穿的这么少就到花园里来了,黑黢黢一片能有什么好看的,万一冻着了怎么办!”
“是是是,小管家婆”南宫涵笑着应道。“这就回房,在喝碗暖暖的姜汤,总行了吧。”
“人家是为了小姐好,小姐还嫌弃我。”素紫不满南宫涵敷衍的态度。
南宫涵被素紫拉回屋里,有些遗憾不能在继续欣赏笛声。明天让素溪去打听,附近住着什么人家。
在离小院不远的湖边有一座别院,笛声就是从这座别院中传出来的,夜岚曦放下心爱的紫玉笛,突然没了在吹奏的心情。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母亲在府苑中设立赏花会,邀请御城的名门千金,大家闺秀来赏花游戏,他拗不过母亲才答应作陪出席赏花会,整整一天,那些名门小姐用各种借口跟他搭话,在他面前卖弄才艺,让他烦不胜烦,好不容易等到花会结束,母亲却把他叫到房里,问他有没有看中哪家的千金,他这才知道今天的花会是变相的相亲会,只扔下一句“我的妻子我要自己选”的话就立刻离开了王府,来到这座用于避暑的别院散心。
他知道身为楚王世子,有许多无可避免的责任,他也愿意承担起这份责任。但是,唯独婚姻不行,他不希望随意娶一个大家闺秀,然后就相敬如“冰”的生活一辈子,这样不仅是对自己的折磨,也是对她的折磨。抬头仰望,夜空中,一轮勾月勾起夜岚曦无数心事。
南宫涵回到房中,洗漱后靠在床上,随手拿起床头放着的书,一翻发现已经看完了。
“素紫,带来的书还有我没看的吗?”南宫涵冲着在前厅收拾东西的素紫问道。
“没有了,带来的书,小姐你都在路上看完了,床上的是最后一本。”素紫手上的动作没停,一边整理一边回答。
“啊?没有了。”南宫涵听到后无力地往身后的床上一躺,望着头顶的淡蓝的绣帐。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娱乐,大多数人在八九点就歇息了,可是她在现代做十多年的夜猫子,这么早上床她睡不着,所以在异世的两年,她每晚都会看会儿书再睡。回头看到素紫一直在忙碌,想着路上她对出远门的兴奋和对御城的好奇,决定明天带她出去逛逛,自己也好好看看这烨越的都城,顺便去墨涵轩挑几本新书。
“素紫,明天我带你上街逛逛怎么样?”
素紫一听眉眼满是高兴“好呀好呀”立刻回答道,转念一想,听说京城的千金小姐都不轻易出门,就有些担心“小姐这样随意出门好吗?”
南宫涵神秘一笑“这不用担心,换身打扮就行了。”吩咐素紫去做明天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