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母口中的小妹,自然是季念槿的母亲梅氏。
梅氏排行最小,是项氏年过中旬才得的一女,自是疼得跟眼珠似的,在加上季念槿的两位舅舅俱是比梅氏大了不少,等两位舅母进了门,梅氏还未及笄。
因此,梅氏出嫁前,在梅府可谓是所有人眼中可人疼的老幺,加之梅氏性子和善,季念槿的两位舅母一个爽朗,一个友善,这姑嫂关系处的尽比旁人家不知道好多少。
如今,梅氏已做季家媳妇,这隆宠的殊荣就落到了季念槿的身上。
之前的季念槿胆子小,在季府战战兢兢地活着,到了梅府才算是有了笑容,她真心感念外祖一家的好,自是用心和梅府的人相处。
现在,重生回来的季念槿,更加珍惜这份美好,能让她遇到这么和善的梅府一家,她真的无比感念上苍。
“槿儿,到外祖母身边来,叫你的这几位姐姐妹妹们看看,是不是又长漂亮了,也叫她们嫉妒嫉妒。”
项氏将季念槿箍在了身边,笑着和下首的几位身形各异的姑娘们说着,满脸的揶揄,叫几个姑娘个个都说祖母偏心什么的。
为首的,正是梅若琳,她是府里最长的姑娘,这会自是带头说起了话。
“祖母,知道槿儿是您的嫡亲的外孙女,这样貌可不随着您了嘛,您这是在夸槿儿,还是在夸您自个呢?若是槿儿能长久地在咱们府中住下,也好叫我们几个糙皮的,跟着槿儿学学,该是怎样的养生法,才能养成这样一个天仙似的的容颜?倒时候啊,叫祖母天天地夸奖咱们,岂不是更好!”
梅若琳娇笑着,带着几个姑娘,冲着季念槿就是挤眉弄眼的,把项氏逗得哈哈一笑,直说梅若琳是个泼猴。
季念槿从项氏怀中出来,站在了梅若琳身边,一把抓住梅若琳,就直挠她的痒痒。
“大表姐,我是外祖母嫡亲的外孙女不假,你还是外祖母嫡亲的孙女呢,若说像,你和府里的姐妹才是最像外祖母的,这岂不是也在夸奖你们自个吗?偏要来打趣我,我可是不依的。”
笑声响成一片,季念槿被几个表姐妹合着起来挠痒痒,最后没办法,只得躲进了大舅母楚氏的怀中,一边告饶,一边说尽了好话,梅若琳并几个姑娘才放过了她。
“好了,闹够了,别扰的老太太头疼。”
楚氏放了话,好容易季念槿才顺了气,朝几个姐妹偷偷做着鬼脸。
“外祖母,我两位舅舅今日不在府中吗?”
有小丫鬟端来个圆凳,安放在项氏的脚边,季念槿坐了,自顾自地帮项氏捶起了腿。
“你大舅舅今日上衙门去了,还未回来,你二舅舅,上各家铺子里查看去了,今日也不知能不能赶回来用午饭了,槿儿,可是有事?”
大舅母楚氏问道。
“大舅母,无事,只不过槿儿想要好好谢谢两位舅舅,父亲说,这次要的东西太急了些,险些个耽误了,多亏了外祖母和舅舅舅母们,不用父亲母亲交代,槿儿也是要给舅舅们磕个头的。”
季念槿微微一笑,望向项氏的眸子中,是眷恋,梅府是真心地为父亲母亲好,不说那东西价值连城,就只这般想都不想的答应也叫季念槿感动。
大舅舅梅应升如今是礼部正三品右侍郎,而二舅舅梅应启则是辞了官,专门经营着从外祖手中接下来的梅府生意。
这几年下来,大舅舅虽不是位极人臣,但在京城里也算是说得上话的大臣,而二舅舅在外祖父仙逝后,就接管了梅府的生意,几年下来,将生意做遍了全大康,走南闯北,积累不少的人脉和资金,比起做官时,二舅舅更得心应手些。
“槿儿,很该不用这么客气。”
大舅母楚氏微笑着,她从小丫鬟手中拿过来一个镜盒,盒子不大,暗红色绣着团花富贵图案的盒盖上,一个小巧的金锁让季念槿眼前一亮。
“槿儿,这就是那只山参,是你二舅舅这几年走南闯北得来的机缘,因着太过贵重,尽是不好拿到外面去了,此番你父亲需要,正好有了它的用地,你可要和你父亲母亲说,千万别觉得心里有愧疚什么的。”
楚氏将盒子放在了项氏身边的小几上,并没有打开。
“正是,槿儿,这东西若是没了用地,也就是个死物,放在库房里,也就是沾灰的。这回,能叫它替你父亲还了人情,算是有了价值,外祖母心里欢喜,你两个舅舅舅母也俱是心善的,所以,槿儿,回去后,叫你父亲母亲不必内疚挂怀,若是实在心里过意不去,叫你时常来陪伴外祖母,也就尽心了。”
项氏慈爱地拍了拍季念槿的手,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睿智的痕迹,她看着季念槿的目光,一如她看待梅若琳等几个姑娘一样。
“外祖母。。”
季念槿心里感动异常,她对这位有着和蔼目光的老人,是真心地思慕,这世上也只有梅府里的人,是真心对她好,真心为了她父亲母亲。
“傻孩子,你母亲嫁给你父亲,生活开心,这就是我老婆子最想看到的,家里吃穿用度尽有的,我也就这点盼头,你两个舅舅俱是有心的,叫我这个老婆子心里舒坦,也就没别的要求了。有你舅舅舅母陪着,若琳她们几个时常在我跟前逗趣,再加上你能时常来,我此生已无憾了,因此啊,这些个身外之物,俱是不在意的,只要你们开心,合家安乐,就是我这个老婆子所愿了。”
项氏说着,一边轻轻抚摸着季念槿的头发,一边慈爱地看着下首的楚氏章氏和梅若琳几个姐妹,眼里乃至脸上都是深深的安逸和满意。
项氏的一番话,不止季念槿,也叫梅若琳几个姐妹纷纷心下感念,一时正间里反倒是没了声音。
“好了好了,槿儿难得来一趟,母亲也叫她们自在地去说说话,等到用饭时,再来叨扰母亲吧。”
章氏用帕子擦了擦眼,然后站了起来,行至季念槿身边,爽朗地说着。
“瞧我,人老了,就容易思绪良多,倒叫你们跟着伤感了一回,是我的不是,行吧,槿儿先跟若琳她们几个下去说说话,等到午饭时,再来外祖母这里。”
项氏抓紧了季念槿的手,笑着说道。
“是,外祖母。”
季念槿行了一礼,笑着回道,刚站好,就叫梅若琳拉着,转身出了延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