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冰冷的双手直接抓紧玉流虹的颈项。
救我!救我!
玉流虹惊恐地看着这一切,一张面孔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那是每当她面临生死之际,都会出现的一张脸,不是父母,不是朋友,更不是夏至,而是——
“任逍遥!救我!”
玉流虹紧闭着眼睛,把自己内心所想的名字呼喊出来。她知道,自己的呼唤是救不了自己的,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现在的她只是希冀着,能把自己人生中最后一次的思念传达给对方……
尽管,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可是,为什么……那把熟悉而又低柔的嗓音却在耳边清晰地响起了——
“阿虹!”
任逍遥看到了一幕难以想象的情景——
玉流虹和那名追求她的男子被从地面中逸出的土黄之气缠着,动弹不得。一个披散着头发的白衣女鬼跪在地上,双手正掐着玉流虹的颈项。玉流虹不断地痛苦挣扎着,但女鬼的力气似乎非常大,使她越是挣扎就感到越是痛苦。
随后,女鬼像是察觉到了来者的气息,松了手,转过身去。
长发遮住了它的面庞,只有双只眼睛露在外面,而那骇人的眼神像是在警告来者不要多管闲事。
此时的夏至早已被土黄之气的缠绕和白衣女鬼的举动吓得昏倒在地了。
任逍遥想也没想地一扬手,招来了一道强烈的白光,像箭一般直直地射向女鬼的身体。
女鬼吃痛地后退了几步,口中不断发出尖锐的叫声。它定定地望着任逍遥,眼里露出了怨恨和戒备。
然而,任逍遥却丝毫也不理会她,只是径直向前,抱起了虚软在地的玉流虹,凤眸中饱含着温暖,似在安慰着怀中不断颤抖的女子。
玉流虹最终还是体力不支地昏了过去,嘴边却逸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就像一个安心地睡着了的孩子。在最后的意识里,她想到的是——
思念,还是传达到了啊……
即使在遥远的彼方,思念之心仍未改变分毫地传达到了彼此的心上。
无论如何,这真是一种令人幸福的感觉啊……
在确认了玉流虹只是昏迷而没有危险之后,任逍遥稍稍放下了一颗心。但很快,他的全身腾起了激烈的斗气,向来平静的凤眸中也染上了少有的愤怒,如黑曜石般的瞳眸此时看起来竟也隐隐透出了一丝暗哑的红光。
斗气的提升,令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夏至也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
只见一个身穿黑袍,用黑纱带束起一头及腰的长发,有着一双令人一见难忘的凤眸男子突然出现在眼前,与那个可怕的白衣女鬼对峙起来。
周围的温度好像也升高了。凛冽的斗气令双方的衣服与长发无风飞舞起来。
女鬼好像敌不过任逍遥身上散发出来的斗气,以无比憎恨的眼神扫视了三人,最后狠狠地瞪了夏至一眼,瞬间消失了。而那些从地里逸出的土黄之气,也随着女鬼的离去而消失了。
夏至被它盯得浑身发麻,虽然已经解除了束缚,可还是浑身无力地软倒在地上。
太恐怖了,今天所看到的一切全都不能以科学来解释!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神存在吗?
这时,任逍遥抱起了被他安置在一边昏睡着的玉流虹,带有一丝责备的凤眸望向瘫在地上、惊恐未退的夏至,低柔的嗓音淡淡地道:“先生,请跟我一起回去吧?如果你走不动,那你就慢慢地等那女鬼回来吧。”
“灵异清洁公司”里伸手不见五指。现在是深夜,又难得没有委托,所以南宫夜影早早就睡了。
“叮咚——”
急促的门铃声吵醒了正在酣睡中的南宫夜影。
“快开门。”低柔的嗓音传入。
啊,是任逍遥呀。可他不是会穿墙的吗?半夜敲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
“原来如此……”南宫夜影听完大家的讲述,点点头,表示明白。
玉流虹手捧一杯任逍遥倒来的热茶,心有余悸地说:“是啊,那女鬼的眼神真的很可怕,活像被人欠了十万九千七百块而且赖着不还似的。”
任逍遥不禁莞尔,无奈地摇头道:“难道你就不能打个好一点的比方吗?”
南宫夜影则转身看向瘫在沙发上的夏至,之前他终于憋不住地说出了连续几天发生的离奇事件:“你怎么不早点找天师解决?要知道,这种事每晚一步,你的性命就多一份危险。”为了面子而丢了命子——划算吗?
夏至结结巴巴地反驳道:“我……可是个医生,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哪会信!我还以为是……有人用高科技搞出来的恶作剧呢!”
南宫夜影只得苦笑。没想到竟然遇上了这么一个绝对的唯物主义者。
“看来这个女鬼是一定要追杀你了。那就由我来保护你好了。收费方面一会儿再跟你详谈。”南宫夜影顿了顿,开始自顾自地安排起来,“家肯定是不能回了,而其他地方也不能保证安全,那么……你就暂住在这里好了。”
此刻却有一把低柔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不,不是女鬼。”
“不是女鬼。”玉流虹也附和道。
见南宫夜影挑眉望向他俩,任逍遥淡淡地解释道:“那个白衣女子拥有的气息,并不是鬼魂特有的阴寒之气。”
他是无常,又怎会分辨不出是鬼非鬼?只是开始时,白衣女子给了他一种错觉,但后来再一细想就不难发现它的气息与鬼魂有着微妙的区别。
“那它是什么?”南宫夜影皱眉想了很久,还是没想出来,只能无奈地说道,“算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很晚了,大家还是回去睡觉吧。”
第二天一早,夏至要回家拿些东西,所以南宫夜影陪在了他的身旁,而任逍遥则隐去了身影,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夏至悄悄地靠向身旁的天师,小声问道:“那位先生……他真的不是人类吗?”说着,用眼睛瞥了瞥后方的空气。
“他是无常。”南宫夜影淡淡地解释道。
夏至不再询问,只是埋头继续往前走着:“恐怕我是没什么希望了……”
大概他穷极一生也忘不了这几天内所发生的一切了吧,也忘不了亲眼所见的那双凤眸中流露出的气息。
在面对玉流虹时,那双冰冷至极的凤眸所散发出的温暖是如此的不可思议,而又如此的协调。
夏至一边向前走,一边黯然地想着,却猛地发现了自己动不了!
“又来了……”身后,任逍遥现出了身形,无奈地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