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新竹正想着刚才的问题,柳月怜却突然说这事,弄得新竹一下子根本反应不过来。缓了缓神才说道:“哦,因为今天是翟家二少爷和蓉洁郡主的大婚之日,禹城街上会比平常要热闹许多。只是奴婢要伺候姑娘,所以……”
“我准你和筱禾一晚的假,想玩就去玩吧,不必顾虑我。”柳月怜打断她的话,从一旁的梳妆匣内拿了块碎银子,说:“我就这点银两,虽然少了点,但也能买点吃的玩的,今晚你们就玩的开心点。”
“这,姑娘,我不能收您的银子。”新竹忙推却道。柳月怜准她和筱禾的假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怎可再受她的这般好意?
“拿着吧,若是不接的话,那我只能认为你是嫌少了。”柳月怜也懒得和她拉扯,有些意兴阑珊的将银子放在桌上,言语之间已带不耐。
“谢姑娘!”新竹无奈,只好收了银子,却跪了下来。自从柳月怜进府的第一天她就听见很多人说她的不是,那些话当真是不堪入耳,她因着年幼,入世未深,便也相信了,也跟着别人说了柳月怜一些坏话。后来她和筱禾被乔爷选上,说是要指派给柳月怜,她们当时心里百般不情愿,暗叹自己不幸。没曾想,随柳月怜来到这梅苑的当天,她和筱禾便完全颠覆了柳月怜一开始在她们心中的印象。她虽然有些不大爱搭理人,脸色也冷冷的,看不出情绪,但待人确实极好。同吃同住,不必行礼,也不讲究称谓,随性,毫无拘束,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让她们有种自己当家作主的错觉。如今,柳月怜又如此宽待于她,她怎能不心生感激?
“起来罢。”柳月怜虚扶了一下新竹,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这些虚礼。快去吧,晚了可赶不上热闹可瞧了。当然,也别玩过头,晚上风大,早些回来,我今晚可能要睡的早一点,就不等你们了。”
“是,谢姑娘关心。”新竹说完便出了门,毕竟也是十五六岁的丫头,玩心未泯,好不容易出府去玩,自然也是开心的。
“来,陪我喝。”醉仙楼的雅间里,翟白一杯接着一杯灌酒,坐在他对面的竟是司空云珂。
“好了,别喝了!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你该回去了,大将军他们正到处找你。”司空云珂伸手夺过翟白手中的酒杯,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似在描述一间无关紧要的事,而事实上,他更不愿意翟白被他们找到。
“呵,大喜之日?那是他们的喜,与我何干!”翟白说着,索性拿起酒瓶喝了几大口,继而醉眼朦胧的说:“司空,你知道吗?离儿走了,她走了,我的心便也不在了。”
“不过是个风尘女子,你又何必这般在意?”司空云珂皱眉道。
“呵呵,连你也这么说她,难怪她会那么坚决地离开。”又灌了几口酒,翟白半趴在桌上,说:“你们根本就不了解她,又凭什么去说她?你们有什么资格说她!”
说到后面,翟白竟红了眼,伸手拽住司空云珂的衣领,大声道:“你知道她的为人吗?你了解她多少?难道就因为她的出身不好,你们就都要否认她的一切!”
司空云珂并不还手,也不挣脱,只是有些气恼地盯着他,道:“那你很了解她吗?不过才认识多久,你就可以认定她什么都好?你醒醒吧,论出身,论品行,论相貌,蓉洁郡主哪一点比她黍离差了?!一个平凡的烟柳女子,随意哪个青楼都是一抓一大把,你要多少没有,何必在这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不准你这样说她!”翟白猛的一拳打在司空云珂的脸上,站起身,踉跄着脚步说道:“她在我的心中是最完美的,世上没有谁可以比得过她。”
“你清醒清醒,你只是暂时被她迷惑了而已!”司空云珂从地上站起来,回了翟白一拳。
“迷惑?呵呵,我倒是乐意被她迷惑,可是她根本就不屑来迷惑我!”翟白倒在地上,有些艰难地爬起来,冲司空云珂问道:“司空云珂,你爱过吗?你有为谁心动过,为谁食不甘味,寝不安枕吗?没有,你根本就没爱过,你只是一个冷血无情、不懂爱的可怜人,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这都是愚蠢的人做的事,我是不懂爱,但更不屑去爱!”司空云珂冷冷地说。
“不屑?呵,倘若哪一天遇见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你肯定不会这么说了,你只是没遇见而已。可能你一辈子都不会遇见,所以你永远不会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是多美妙,即使知道那是毒药,也甘之如饴。”翟白说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又开始喝起酒来。
听了这话,司空云珂的内心有些气恼,但更多的是对翟白对爱的执着的触动,这使得他险些要说出柳月怜的下落。理智战胜了冲动,司空云珂神色复杂的看了翟白好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
“楼上天字二号房的酒钱在这,等他喝够了,就安排间上好的房给他,剩下的就当是打赏你的。”下得楼来,司空云珂从袖袋摸出十两银子放在掌柜面前。
“是是是,小的明白,客官放心,我一定将您交代的事办好。”掌柜的拿了银子,满脸笑开了花。
“给我一坛你这里最好的女儿红。”司空云珂走到门口又倒了回来,随手扔了一锭银子给掌柜的。
“好叻,我这就去给您拿来。”掌柜的说着,人已进了内间,不一会儿便搬出一坛酒,笑着喊道:“来咯,上等的女儿红!”
司空云珂面无表情的从掌柜手中接过酒,大步走出了醉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