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笑就笑吧,憋着多难受。”柳月怜摆摆手,根本不在意乔斯怎么看她。
柳月怜这么一说,乔斯便真的笑了出来,只是却不是嘲笑,而是愉悦的笑,他说:“没想到姑娘竟是这般随性豪爽,竟跟我们家二小姐有些相像。”
乔斯拿柳月怜和司空云烟相比,在别人眼里是抬举柳月怜了,但柳月怜却不高兴了:“你说的是司空云烟,那冰山的妹妹?”
乔斯一愣,还没想明白柳月怜的话,却又听她说:“我可不希望和她有半点相似,有其兄必有其妹,想来也是忘恩负义的家伙。”
乔斯疑惑地问:“怎么?听姑娘这话,似乎跟我们家少主子有嫌隙?”
柳月怜摆摆手,说:“不提他了,反正他欠我的自我会在他府上讨回来,想做负心人?门都没有!”
负心人?柳月怜的话很难不让乔斯多想,她跟少主子难道有不可告人的事,可以他对少主子的了解,不应该啊。
“乔爷,你的意思是这梅苑是我的了?”跟着乔斯来到前院的一处院落,柳月怜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将小小的梅苑观赏了一遍,不得不说,比起她前几天的住的那破屋来,真是不知好上几十倍。厢房的外观修饰和日常摆设不说,采光效果极佳,大气,还有专门的浴室、书房和卧房。卧房分内外两间,里面自然是柳月怜睡,外间便是守夜的丫鬟睡。最重要的是,这房前有一片梅林,此时正值寒冬,红梅傲雪,美不胜收啊!
“是的,不知姑娘是否满意?”
“嗯,还行。”柳月怜口是心非地说道,但那眼中的愉悦又岂能瞒过乔斯的眼,只是他不想说破。
“那我这就差人到青园去把姑娘的衣物收拾过来。”
“哦,那倒不必了,天寒地冻,那些衣服都不能御寒,想来司空云珂不会舍不得为我花点银子吧?”柳月怜根本就没什么东西,不过是几件破衣裳和两枚铜钱,此时看来是没有必要拿了。
“那是自然。”乔斯笑道:“等会儿我让人去请裁缝过来给姑娘量身,快过年了,该为姑娘多制些冬衣了。”
“你这人倒是很讨人喜欢,不错,你以后就算是我黍离的朋友了。”柳月怜的心情很好,见乔斯对于她的一切要求都应允,而且眼中无半点对她的轻视之色,她便真情外露,拍了拍乔斯的肩,很是豪爽的把乔斯归为自己的朋友。
“朋友?”柳月怜的思维跳跃太快,使得乔斯一下子没跟上她的步伐。
“怎么?你不乐意?”见乔斯愣神,柳月怜以为他不屑于跟她交朋友,心中有些恼,便扬扬手道:“不乐意拉倒,当我刚才的话没说。”
“不,不是,怎么会,我是太高兴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乔斯连忙解释道。刚才见得她眸子瞬间黯淡,乔斯便扯了这么个荒诞的理由,而柳月怜却相信了,笑的那么明媚,惹得乔斯心中一阵心疼,这女子是多缺一份温暖啊,以致对他的举手之劳感激不已。
“对了,这里就我一个人住吗?”聪明如柳月怜,怎么会不知道乔斯是在同情她,但她还是很满足了。于是,便跟乔斯闲聊起来。
“嗯,可以这么说。”乔斯回道,又怕柳月怜多想,继而又道:“因为前面的一些厢房都注满了,一时也腾不出像样点的房屋,所以给你选了这处,虽然偏了些,但比其他厢房确实要好得多。”
“这样更好。”柳月怜笑道。见乔斯不解,便又说:“我原本就喜欢安静,偏一点岂不更好?”
听黍离这么说,乔斯便放下心来。见柳月怜出了房间,便随她一同出了房门。柳月怜看着一院的红梅,指着它们对乔斯笑道:“你知道吗?梅是花中四君子之一,梅兰竹菊,排行第一,可见它确实受世人敬重。而我,便要像这梅一般傲立雪中。”
“你……”乔斯诧异柳月怜竟有这般志向,也惊讶于她会跟他说这些,他与她好像并不很熟,难道只是因为她将他当成朋友?
“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香脸半开娇旖旎,当庭际,玉人浴出新妆洗。
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玲珑地。共赏金樽沉绿蚁,莫辞醉,此花不与群花比。”
信步于梅林,柳月怜不由得吟诵起李清照的《渔家傲》,伸手轻触一支红梅,黍离回眸一笑,遥问乔斯:“我与这梅花相较如何?”
“难分伯仲。”乔斯说。立在梅林中的柳月怜虽是一身朴素布衣,那眉眼间的傲然和身上散发出的大气,绝对可以与那红梅魁美。
乔斯的话说得很恳切,如果之前对柳月怜礼遇周到是因为揣度了上头的意思,加上自己对她的一丝同情,那么现在对她的态度无疑变成了敬重。只半日的相处,乔斯便发现,这个看似一无是处,任人笑骂的小女子其实有着令人折服的才华和志气。乱世造英雄,贝叶终将乱,贝叶一乱,天下难安,如果柳月怜是个男子,那么她的前程必定无可限量,可惜了她的女儿身!
柳月怜知道乔斯的话是发自内心的,她借一首词来表明心迹:她便如那梅花,此时虽然未放光彩,但她终有一天会和这梅一般,傲立于世!她定要活出人样来,让世人看看,她柳月怜比谁都更有资格睥睨天下,一个身份又岂能束缚她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