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宝派西南角落里,是下人的院子。这里没有参天大树,没有苍松翠柏,没有灵气洞穴,更没有奇珍异果,只有一些老树枯枝,稀疏错落的普通植物,还有就是古怪的石头假山。
这十分荒凉的一个院子,里面下人不过七八个。
也是难免的,不能说灵宝派苛刻,毕竟修道之人,或外丹或辟谷,常斋戒,自动手,没有什么用下人的必要。徒子徒孙足以,这些人反而是赖着不肯走的,收入不多只用一些粮食,好在是事情也是不多的。
许多年前开始的这种艰难的处境,让她们将希望都寄托在了捡回来的无名身上,没想到无名还屡屡失败。以至于到后来,不仅没有什么亲情可言,反而将怨气都发在了小无名的身上,虐待疏远。
“行啦,行啦,都出去吧,让孩子好好休息一下。”
冯妈将屋里的最后一个人也推了出去,关上了门,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狭小屋子里充满了各种难闻的味道,又不能打开窗户,实在让人透不过气来。她故作轻松地说道:“这些人,也不觉得挤得慌。”
屋子里一张破旧的大床上,一个身披长发,脸色如女鬼一般苍白的女孩,瞪着黑黝黝的眼睛,沉默的看着她,这个女孩正是无名。
冯妈对上这双眼睛,就觉得一激灵。这孩子,又用这种眼神看人,像鬼一样。她嘴上没说出来,心里还有是有点害怕的。
她从脸盆里拿出已经冷掉的红糖水,还有几块硬的结结实实的红糖块,走到床前,将碗递给了无名。
无名一声不吭的接过了碗,端起来就喝。这是她第一次喝到红糖水,比她想象的难喝,一口下去就皱起了眉头--有点苦,还有点锈味--也甜得腻人。尽管如此,她还是听话的咕嘟咕嘟地喝着。
看着无名这幅样子,冯妈突然狠狠的摸了一把无名的长发,好像要把她的头发都撸下来一样,哽咽地说道:“好啦,这下好了,以后你每个月都能喝上红糖水了。”
……可怜兮兮的,说些什么话。
从她的手,搭上无名的头发开始,无名就全身定住了。这让她很不习惯,直到冯妈说完,无名才又把剩下的红糖水喝了下去--真是难喝--喉咙都痛了。碗底的一点红糖渣,她也用小舌头一点点全都添了个干净。
冯妈满意的不得了,拍着手笑道:“好好好,多么听话的闺女啊,将来嫁个好师兄。”
一直沉默听话的无名,突然甩头瞪了她一眼,斩钉截铁地回道:“我不嫁人!”
“这孩子!”冯妈急了,屁股在床上蹭来蹭去的,坐立不安的规劝她,“说的什么话,之前你不来,不能嫁人也就算了,现在来了,怎么还说这种混话,女人怎么能不嫁人?”
什么来不来的,无名到底是十几岁的孩子,又是第一次来月事,涨红了脸,不知怎么跟她说。
看无名红着脸,不说话,全当她是因为听到嫁人在害羞。
“听话,”见无名不再开口,以为她已经妥协,冯妈就又继续劝她,“这次你来月事,大家都看见了,还成功招来了一个神仙,可出了大风头啦!刚才她们都来给你拍马屁了,很快会有师兄来追求你,想要娶你,这是多么大的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