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之所以能在少了三千名将士的情况下,仍有如此的自信出兵,除了他个人长期以来骄横跋扈惯了之外,更重要的是述答别台所带来的援兵中,有不少部将也是好战份子,他们接受不了自己的部队在本土作战还输给汉人军队的事实;
这其中也有哲里别台的兄弟或结义兄弟,他们都跟哲里别台从小生活在一起,都养成了桀骜不驯的性格,在其眼中,除了蒙古族外,其他的人全都是奴隶、工具!就连称兄道弟的盟友,当自己需要的时候也只能成为这通往胜利的垫脚石而已!
哲里别台现在还不需要所谓的兄弟、亲戚成为自己的绊脚石,只是希望借着这个机会,聚拢下关系,试探下人心罢了。
...
凌军部队在夜遇别花扎木帖儿残部后,凌振明并未像以往的将领那样乘胜追击,抓紧着赶路,反而放缓了步伐,又走了两天还仍行进到关居庸路的一半路程而已。
凌军的各个部将们都明白,他们的任务是消灭残留在伊尔汗国的残部,无论对方还有多少残部,又有多少援军会因为桑磊皇子的无能而潜入到伊尔汗国,用什么方式、方法将其剿灭等问题,就只是凌将军本人及军中大佬们要考虑的事了!
从各营各部的探子口中得到这消息后,黄三伟又立即整理好思路,将其写下后就跑去到统将阵中要交给凌振明;
但到的时候却被通告凌将军正在与长悟道长商量着对付阿里布斯残部的计划,就只能在骄阳下,恭敬地干站在一旁。
半个时辰后,与长悟道长研究出大概方法的凌振明看到了黄三伟满头是汗的跟两旁的侍卫站着,便走出掀起的门帐,边迎着他走过去,边道:“黄谋士?吾等大军师怎站在此处,不进去啊?”
黄三伟表情越恭敬,礼仪越到位地微笑着抱拳道:“禀统帅,尔等交吾所办之事,现在已经办好!望汝查阅。”
凌振明点点头,从黄三伟的言行与表现上看,他便知道其所为何事了,道:“好,那你进来说话啊。”黄三伟急忙抬头,却只说出“可是”就欲言又止;
凌振明转过身,顺着其目光就看到了帐篷内,仍未有离开之意;凌振明看出了他的疑虑,只好笑着转身走了回去,拍了拍笑道:“没事,进来吧!”
黄三伟点点头,随凌振明进到帐篷后便当着长悟道长的面,将汇总好的信息恭敬地递给了凌振明;后者则是毫不避讳地当着长悟道长打开纸张,简单地阅读后又满意地交给长悟道长审阅。
黄三伟胆战心惊地时刻盯着长悟道长看此汇总表的表情,只见道长拿到纸后先是好奇一看,再仔细地看到内容后,便是一惊,随后又大笑道:“徒儿啊,没想汝连吾等部将都有安排人监察啊!”
凌振明轻轻点头,随后背着手,漫不经心地看着帐营外站立着的侍卫,说道:“吾等凌军部队之侦察营,不光需要在外侦探地方之随时动态、变化,也需要在这支新建之部队中监察将士们之心理动态;不过这是吾等在出发之前,经过了那位怪异之凌军士兵事件后,监察营之将士们才有此任务。”
长悟道长紧蹙着眉头,连忙问道:“那军营中奸细一事,可有查到啊?”
凌振明眉头稍皱,摇了摇头,道:“这个倒并没有,现我们只能监察到将士们之心情动态矣!且值得一提之事,自从两位师父进入了吾等凌军之后就军心大振矣!”说到“军心大振”时,凌振明的语气愈加地强硬,表情更为坚毅。
长悟道长微笑道:“现在说这些都还不是时候,这军心能够稳定是因为尚未吃败仗!且他们统帅并未犯过大之错误,又涨了军饷矣!”
“而那军营奸细一事,看来对方并未那么简单!行事很是紧密矣!但我们必须要有耐心,只待时机一到,定可将其抓拿矣!”
话毕,长悟道长又走到忐忑不安的黄三伟身旁道:“汝所做事不错,就连吾及长空道长、官将军蒋氏兄弟,甚至是自己都划为监察范围了!”
黄三伟微笑着点头,作揖道:“先生过奖了!这样看来,先生是在此之前已看到过吾等监察士兵直接交至凌统帅手上之汇报表矣!这上边正是记录着小人之监察结果。”
两人说话间,凌振明从腰中拿出了另一张卷好的纸张,打开后便道:“黄军事,光尔等细致工作,就能将一张纸写满了!这段日子还真是辛苦汝了!”
黄三伟抱拳道:“此乃是小人之工作!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做贼心虚之人现终露些马脚了!”
凌振明露出了少有的自信微笑,道:“对方是坐不住,近日就有动作了!”
...
草原的深夜,本是宁静、和谐的,如果没有人为的干扰仍会是令人心旷神怡的。骑在马背上的别花扎木帖儿很是郁闷,好不容易排挤了述答别台,求得哲里别台及其“悍将”们的支持,自己还仍被委任为先锋的统帅,带着三千人冲杀。
哲里别台在出兵之前,就有向全军解释道,说安排他为先锋军的统帅,是因为英勇的别花扎木帖儿与汉人军队有过交战的经验,且能从万千重围中杀出一条血路,从而逃了出来!
而实际上在场有经验的将军们都知道别花扎木帖儿的底细,这贪生怕死的家伙只会用虚伪、夸张的话语来修饰自己的无能!
但他有一个好父亲,与哲里别台的父亲是世交,则哲里别台这才留他到现在!但是,早已对其失去了耐心的哲里别台,在此出征前派遣他去夜袭凌军部队,其目的就是想借他之手干掉这个窝囊废!
而现在又这样宣传他,其目的也就是想稳定军心,增强士气而已!威武地站在蒙古勇士前面的将军们,都自信地认为真正能在千军万马中取敌军将领之首级的人是自己!而那别花扎木帖儿只是杀敌的开胃菜而已!
当与凌军部队再次相遇时,别花扎木帖儿这次已不能像上次一样轻松地拍拍屁股走人,这不光是因为他的后边有着十几名比自己高级的将领看着自己,哲里别台在出发前也在将士们面前说了,若是前军的先锋军不能取下凌军部队的整支前军,自己的头就要落地啊!
横竖都是一死,别花扎木帖儿只有拼命了,张牙裂齿地大叫着挥舞着手中的马刀,向凌军部队冲杀而来!“嗖!嗖!嗖!”的几声,像上次一样,凌军部队先是放出了箭雨将先锋部队的阵型打乱,随后又有几千骑兵的正面冲击!
惶恐着的别花扎木帖儿不敢再向前,因为若是按照上次的作战方法的话,对方的左右两翼还会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地准确切断整个先锋军队的阵型,而他自己不敢冲击就算了,还下令先锋军所有的骑兵放慢速度,大振言辞地解释为要小心敌方诡计。
与别花扎木帖儿缩手缩脚地指挥作战,凌振明则是爽快得多,亲自率领中军三千名骑兵猛地杀过来;当然,这三千名骑兵中有着威行天及其率领的三百五十名亲军的骑兵;
这一次,凌振明与长悟道长商议后,果断放弃在大规模的阵地战中仍使用左右两翼切断,包夹并歼灭敌军前半部分士兵的作战方法,而是在得知哲里别台此次亲自率领两万余残部及一万多的援兵前来突袭后,凌振明便不再打算给他们再次离开的机会。
哲里别台很奇怪,这其一,为什么出征之前信誓旦旦的别花扎木帖儿还不冲上去,他想要看到是别花扎木帖儿义无反顾地冲过去,然后死在乱军之中,自己则率领部队,解决完对方的前军后就接着月色速速离去!这其二,凌军部队像是早就知道自己要来似的,严阵以待、有条有稳定地组织着战斗,这感觉就不像自己是在突袭,而在与对手打着毫无胜率的对攻战!
哲里别台被对方处之坦然地安排、气势磅礴冲来的架势而震慑住了!但要想着撤退,已经晚了,当出发时候说出的凌云壮志就晚了,当他下令别花扎木帖儿作为先锋的时候就晚了,这一场根本不是一场战争,而是一场毫无悬念地虐杀!
凌振明从这支军队的先锋军队的士兵外貌上,看出了站在队伍中,慌张不安的别花扎木帖儿;锁定目标后,拉弓搭箭,三枚箭在天空中“嗖!”的一声巨响后,冷不丁地穿过不相关的阿里布斯残部,而是一枚直穿过别花扎木帖儿的脑门,一枚直钻胸膛,还有一枚箭则是刺中心脏!
先锋军的将领被箭击杀!所射出的三枚弓箭,空无虚发地打在别花扎木帖儿身上!军队的其余士兵在惊恐之余当然也不好过!考虑到中军骑兵营训练不足,凌振明将敌军先锋的主帅击杀过后,手下的骑兵仅仅越过一个陡坡,就以他们最熟悉的武当长刀的方式,将敌方的先锋骑兵们逐一斩落下马!
不足一个时辰,被染红的草原上,东倒西歪地躺着上千名穿着蒙古的轻装简服士兵们!
哲里别台彻底地慌了,而想着撤退的他们,后路已然被更为磅礴、深不见底的黑影所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