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刚一来到中军的蒙古帐营前,凌振明、覃晓七儿等人便受到了乞颜琳庆、脱脱颖儿所率领的部将们热情地迎接,奴仆们在军营内外载歌载舞,将士在慢慢燃起的火堆旁欢歌雀跃的,未入夜中的蒙古营帐已是充满喜庆与欢闹。
覃晓七儿是以代理中原的明教教主身份前来的,来到主人的地方当然不能光顾着与自己的夫君黏在一起,众人在接受完乞颜琳庆的欢迎后就进入了气势磅礴的迎宾帐篷内;
蓝天昊、杨涛等明教众人随后也到达了帐篷,见到覃晓七儿已坐在大厅正右方第三位的上宾位置,几人连忙过去行礼,蓝天昊神情不自然地看着覃晓七儿消瘦的面容,道:
“小姐!汝此次出征是以吾等教主是身份,属下还望小姐能多保重身体,莫要为琐事操劳。”
话语间,蓝天昊的眼神还略带责备地看向坐在第二个位置的凌振明;凌振明笑了笑没有说话,而覃晓七儿就没有凌振明的容忍,听到自己的属下在众人面前对自己有指责,特别还是在自己的夫君面前多管闲事!
立即提高了嗓音,不悦地说道:“本姑娘之事,还望尔等带兵打仗之人莫过于担心,吾自有分寸。”身旁的凌振明觉得她的语气有些过分了,但碍于她瞟过来的厌恶眼神,喉咙中快要出口的劝说只有硬生生地往肚子咽,只能苦笑;
刚与凌振明攀谈甚欢的乞颜洪亮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便热情地叫上仆人安排明教的几人就坐后又是端肉送酒,又是驱寒温暖的,眼看着这尴尬的气氛就要被缓和了,自己的女儿就不恰当的出现了。
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女儿的出现,就会让覃晓七儿感到不自然;他已经从与乞颜琳庆口中得知她每天能与十几里外的凌振明通过书信联系,这就至少说明了一直呆在凌振明旁边的覃晓七儿并不反对两人之间的交往;而让自己有所忌惮的是,她身旁还跟着一个人,一个连自己都十分厌恶的蒙古人!
“尔等汉人为孰人啊?能坐在上宾之位!不知道那位置是留给尊贵之合赞海大汗以及猛将张定边将军之位!还不快速速下来!”跟着乞颜琳庆走进帐篷内的蒙古男子叫喊道。
他嚣张的叫喊声很快地吸引住帐篷内所有人的目光;帐内的所有客人都惊异于这蒙古人竟如此霸道,哪里有待客之理,分明就是显摆权威吧!
脸上都露出厌恶和敌视的目光,而账内的蒙古人们,作为主人的他们对这尊瘟神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谁让此人是当朝皇帝的亲弟弟呢,那时候定是长生天瞎了眼啊!
见坐下的部落的尊长们都是对其敢怒而不敢言的,乞颜洪亮只好清了清嗓子,说道:“咳咳,哎呀,吾等贤侄,桑垒贤侄啊!不必为了这礼仪、规矩而让客人们感到不愉悦!等到大汗和张将军来了,吾再亲自为其安排好上座,如何?”
桑磊见是乞颜洪亮说话了,又看了看身旁美艳的乞颜琳庆发怒而娇羞的样子,眼珠子发光一笑,这才将带满了金银珠宝而亮地闪闪发光的手慢慢放下,然后一边愤懑不平地瞥视凌振明、蓝天昊等人,一边大步地走到乞颜洪亮面前,满脸堆笑地给“尊贵”的乞颜亲王行了礼之后就以主人的身份坐到了他的身旁。
乞颜洪亮心里清楚,桑磊之所以在自己的劝住下收敛,并不是因为自己每年给他的几万两白银及奇珍异宝,更不是自己是一名亲王且是他的叔父,而是因为他看上了自己的两个女儿——乞颜琳庆及乞颜婉儿。
深知留这人在自己身边是个祸害,乞颜洪亮几次想着铲除这桑磊,或者将其打发出自己的阵营也可以,但每次都会被自己宠爱的小妾徳萨兰所阻止;两人在床上的几番云雾后,乞颜洪亮就受不了她在耳边猛吹的枕边风而屡次放弃,最后也只好放弃了这念头...
“ 合赞海王汗,孰啊?我怎么都没听过?”凌振明用鄙夷地目光与高高在上的桑磊对视了一眼后就忍不住其丑陋的面容,便抿着端上的茶,向官武华问道。
黄三伟笑着低声道:
“哈哈,不说这合赞海王汗,吾倒是忘了这一茬了;据吾所知道,这偌大蒙古,后被成吉思汗子孙们分为四个王国,分别伊尔汗国、窝阔台汗国、察合台汗国、钦察汗国;而这伊尔汗国在几十年前,他们之阿布·赛义德汗王死后,伊尔汗国名存实亡,被权臣、统将们划分为贾拉尔、克尔特、穆扎法、塞尔别达这四个王朝及国;”
“这合赞海王汗应该是这四个王朝之中为窝囊之王汗了!他之流言蜚语先不说,就拿他被阿里布斯亲王侵占了四分之一之国土不敢反抗也不派兵镇压,听闻张将军及乞颜亲王率兵打退了阿里布斯之部队后就连夜赶程地奔来此地;听说有几百里之路程呢,已赶了一个多星期了,明日该能达到!”
凌振明在喧闹的席上笑出了声,这笑声恰与席上诡异的热闹气氛相得益彰;拨弄着盘中的花生,凌振明冷冷地说道:“不错,打探工作做得很好。这乱世之中竟还有此等汗王已是奇事,他还能得到桑磊这等败类所拥护,也算是奇闻!”
覃晓七儿越坐在这宴席中越觉得浑身不自在,见凌振明正与黄三伟聊得正欢,便凑上去问道:“尔等在说什么呢!这个什么桑磊还真是令人厌恶,气焰嚣张不说,还一个劲地给本姑娘抛着媚眼,看到他那样穿得比女子还招摇、耀眼,还真是令人作呕!”
凌振明见覃晓七儿气鼓鼓地向自己抱怨道,便笑着将自己的整齐、油亮的鬓角向后梳理一番后道:“那妻子就别看他,多惹人厌!吾等又是身为客人自然不能发怒,那汝看着便是。”面对凌振明是时候的风趣,覃晓七儿是很愿意接受的,随即就与心爱的英俊夫君四目对视。
而坐在两人正对面,看着她们打情骂俏着的乞颜琳庆心中则更是不悦;一脸哀伤地坐在位置上,被高台上的桑磊看到后还要被无赖般的调戏几句,而自己的父亲就坐在旁边却只是尴尬地笑笑,一句制止的话都不说!
凌振明见到此幕正要发怒地起身,门外却适逢进来几个人,没等帐篷内的众人看清来人的相貌,张定边洪亮的声音便响彻篷内,道:“乞颜亲王!凌将军、官将军,众位都别来无恙啊!”
张定边没与桑磊打招呼不是因为两人未见过面,更不会在乎他正调戏着美艳公主,而就因如此张定边就对这个吃软怕硬、目中无人的蒙古小人很是憎恶,则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就想着坏他好事!
见张定边气焰比自己还嚣张,底气十足地走进来又不跟自己招呼,桑磊还是大气不敢出,恭恭敬敬地站起身来,匆忙走到张定边的面前,用汉人的礼仪像个受教的孩童一样给威武的老师抱拳行礼;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再怎么骄横跋扈、猖狂,都不比不上张将军来得霸道、咄咄逼人。
张定边与几个部将漫不经心地回以抱拳道:“哦,桑皇子也来啦...上次是小人之过,放任手下,让其伤了你们十五个所谓蒙古壮汉!吾在这儿再次向你道个歉;对了,皇子!尔等肩膀还疼吗...哦,不痛就好。”
说完,便不再理会紧张得冒出一身冷汗的桑磊向自己连连点头哈腰,对之前见面时候教训了他一顿的刘旻勋笑了笑后就走到乞颜洪亮的面前行礼,与其寒暄了几句后便坐到右边第一个位置,与坐在旁边的凌振明、蓝天昊简单地打了招呼后就跟众人汇报起前线的情况。
众人看到自从张定边进来之后,那高高在上的桑磊皇子再也威风不起了,老老实实地坐在位置上听着张定边及其副将滔滔不绝地向众人汇报着;旁人若不是见到他时不时瞟向覃晓七儿和乞颜琳庆的眼色,看他这端正地坐在位置上的都还以为其真的洗心革面了!
不过只待羊肉、美酒都上来后,桑磊聆听圣贤之道的学儒就变得有些不耐烦了;不久,张定边等人结束了“传道受业”后,为客人们起舞助兴的舞姬们也上到了大厅,桑磊更是兽性全露地脱下自己羊皮后就冲到中央,不顾众人取乐欢笑地与美艳的舞姬们妖娆地摆动着身子,很是欢悦。
嬉笑一番后,凌振明是越看越感恶心,自己满上酒碗后就先后与右边的张定边、刘旻勋两人敬酒;三人将酒一饮而尽后,刘旻勋就先笑道:
“这桑磊还真不知廉耻,就在五天前,吾等灭了阿里布斯之主力部队后就来跟乞颜亲王邀功,就他跟一个穿着妩媚之女子一个劲地阻拦,说什么吾等胜之不武,又或说什么库存空虚,然后吾就一人打趴了包括他在内,十六名蒙古人后那家伙立马就焉了!真是一点意思没有!”
话语间,凌振明又倒满一碗与张定边共饮后,看着在女入堆里摆姿弄骚的桑磊,笑着道:“此人论比武当然没意思,但在其他方面还真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