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二十号,距离过年还有二十天。随着监考老师的一声“收卷”,乔望舒活动了一下自己有些僵硬的脖颈,随着大流排队上去交卷。
大学的第一个学期以中国近代史作为结尾,乔望舒整理好文具出了教室。
A市的冬天很冷,是阴冷的那种,空气干涩夹着恼人的冰冷,呼进去带着喉咙都是痛的。风很大,一阵一阵不知疲惫的刮着,吹起乔望舒披散在肩头的黑色长发。从温暖的教室到寒冷的室外,望舒被风吹的直打冷颤,耳边清晰的听见自己牙齿上下震动的声音,她把挂在脖子上酒红色的围巾又缠绕了几圈把半张脸都埋了进去,快步朝着校门口走去。
校门口那棵百岁梧桐早就落叶,光秃秃的枝桠挂在粗壮的枝干上面显得越发凄凉。姜别离穿着黑色经典款的羽绒服,拉链拉到了胸口处,露出搭在里面的白色圆领毛衣。没有带围巾,修长的脖颈就这么赤裸裸的暴露在寒风之中。姜别离长得好,身材挺拔高挑,随意的搭配就引得不少人侧目。
乔望舒过来的时候恰好遇见一个穿的毛茸茸粉扑扑的女孩子上前羞涩的搭讪。隔得有些距离,望舒没有听见他们俩具体的对话。
只见女孩儿红着脸冲着姜别离说了句什么,男人一只手插在上衣口袋,一只手握着手机,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女孩儿,脚后退了几步与女生拉开距离,嘴扒拉了几下,就这么几下,女孩儿的脸色顿时变了,像是盛夏里绽放的花朵遭遇雷阵雨瞬间惨不忍睹。粉红色少女嘴角绽开的笑容彻底消失,原地剁了一下脚转身小跑着离开,跑得时候还和乔望舒打了个照面,望舒看着女孩儿的脸,难过中带着尴尬。
“啧啧啧,看来我真的是要把你看紧,就这么一会儿你都能给我招惹桃花。”乔望舒走到姜别离身旁,双手插在乳白色毛呢大衣的口袋里,眼神带着狡黠的望着高挺的男子。
姜别离把乔望舒背在身后的双肩包接了过来,一只手伸进女孩儿的口袋握紧柔软滑腻的手,交握的双手从望舒的口袋移到了姜别离的口袋:“晚饭想吃什么?”
姜别离的手很凉,口袋也很凉,握着乔望舒的时候让她手背都开始起鸡皮疙瘩。望舒下意识的抽回手没成功:“冷啊,你的手超级冷!”
“嗯,所以找你取取暖。”姜别离目不斜视的牵着乔望舒向前走。
“就不会多穿一点吗?”乔望舒看了一眼穿着单薄的姜别离,有些恼怒有些心疼。她爱美,所以哪怕再冷都不会穿秋裤,但却在上身传比较紧身保暖的衣服,鞋子也会垫着厚厚的鞋垫,围巾、帽子、手套能戴的一样不缺,看着姜别离白皙的脖子,望舒越发觉得不顺眼,干脆把空着的那只手摸上他的脖子,从脖子一直伸到了被衣服遮着的锁骨处才罢休:“冷死你算了!”
满手的冰凉,望舒有些不忍心,抽回手补了句:“下次记得戴围巾啊。”
姜别离倒是一定都不冷,因为小时候的冬天一直都是这么单薄着过来的,今天穿的相比以前来说已经多了不少,但看着小女生作态的乔望舒,他微笑,满眼尽是温柔:“好,下次一定戴。”
乔望舒满意的“嗯”了一声,嘴角的笑容还没过三秒有淡了下去,她手臂用力拉住了姜别离前进的脚步:“差点被你混过去了,你还没跟我说呢,刚才那个女孩儿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问路的吧。”姜别离放在口袋里的手揉了揉乔望舒温热掌心,淡淡的开口。
问路?骗鬼吧!
“我看见那女孩儿脸都红了!”乔望舒反驳。
姜别离带着她继续往校门口走去:“哦,大概你男朋友太帅了。”
乔望舒笑出了声,她以前是怎么都想象不出严肃高冷的姜别离会说出这样自恋的话的:“哥,你今天怎么啦?一定是被掉包了!”
“别贫了,回去吃饭。”姜别离替乔望舒调整了一下滑落的围巾,笑着说道。
两人说说笑笑的走出校门,还没到姜别离停车的地方就被一个女声叫住了前行的脚步。
“望舒!”
乔望舒转头就看见梅景站在身后。她穿着黑色厚实的皮草,下身一条长至膝盖的包臀裙,脚上搭了一双中跟的灰色短靴,手里提着的包包乔望舒曾经在杂志上见过,是国内很难买到的一个高奢品牌。
望舒有一个多月没见过梅景了,自从上次在黎家的那次不欢而散之后,梅景有打过电话,发过微信,但望舒都没回,既然已经决定放弃就没必要再有联系。
梅景快走了几步来到了望舒的面前,视线看了看女儿,又转向去看牵着望舒的姜别离。眼神从头到脚将姜别离打量个遍,眼睛里面没有喜悦,只有带着怀疑的探究以及毫不掩饰的不认可。
“望舒,妈妈好久没见你了,我知道今天你刚刚考试结束,所以来接你。我们一起吃个晚饭吧,妈妈都已经定好位置了。”除去最开始不友好的打量以后,梅景的眼神就没往姜别离那处看过。
乔望舒的手已经放在姜别离的口袋中,原先冰凉的口袋已经渐渐变热,透着丝丝暖气。她望着站在面前的母亲,淡淡的拒绝道:“不用了,我急着回去。”
“望舒!”梅景的声音变得严肃,言语之间尽是不赞同,“你就是这么跟妈妈说话的吗?先吃饭,有什么误会我们慢慢谈。”
乔望舒躲开了梅景伸过来的手臂,有些无奈,有些认真:“妈,我上次是说真的,您以后别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