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个律法只有富贵人家才能享有……哪个平民若是发了狂杀人,早就给人乱棍打死了……
而仅是半个时辰不到,那些受害家属纷纷赶来说愿意接受经济赔偿,不打算将楚大公子告上公堂……
其实,贵族子弟杀人已经见惯不惯了……前些年太后的侄子当街策马,踩死踩伤无数人,死者家属联名上告公堂,结果京兆尹判死者意图谋杀皇亲国戚,被当场正法……
那些受伤者不服,并相互作证,结果,死者家属和伤者被论作同谋处理,全数充军……
所以今个,被楚益风杀害了的死者家属很聪明,都觉得反正人已经死了,他们没本事为死者主持公道,与其被牵连不如拿钱消灾。这不,全都聚在左相府门口等待楚家的赔偿金……
萧元孺坐在左相府前厅内品着茶。
萧元谨望了他一眼,心中多少有些不快,他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有些了解……
早上人们在市集上发现个不穿衣服的采花贼被人弄晕了丢在城门入口不远的大街上,并看不清脸……群众情绪激动,纷纷出手朝采花贼扔东西……
采花贼被群众弄醒后喝斥起来,众人便认出这采花贼正是楚家长公子……
而楚益风被松绑后,由于气愤,一路杀回了左相府,目标正是偏居,嘴里一直骂着楚家四小姐……
难道他被当成采花贼扔到大街上的事跟楚四小姐有关?
凑巧的是,昨夜楚四小姐房里遭了贼,整个京城传遍了,是采花贼……
莫非,那贼就是楚益风?
而楚四小姐一个弱质女流,还是个受了重伤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有能力将他扒光了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地丢到城门大街……
而高氏对楚四小姐可谓恨之入骨……怕这事跟楚四小姐脱不了干系了……
传言,楚四小姐性格懦弱,几番被采花贼凌辱,楚益风曾经更是出手将她打到手脚骨折……而楚益风被当成了采花贼,看来,这两人之间,故事不少。
“太子哥哥,父皇让您前来左相府处理杀人狂徒一事,你怎么只光顾着喝茶?”萧元佑闪着天真烂漫的大眼睛,表情里就是在担心着楚益风杀人这件事……
“让大家都先平复好情绪再说……”
楚平南仍未回府,此时左相府里乱着,两位夫人和四位小姐都受了惊,无一人出来招呼客人。
老夫人向来是不出院门的。
大管家楚有正带着家丁处理被楚益风砍死的家丁丫环的尸体和替受伤的下人包扎……
下人住的后院里,传来了断续的哀嚎……
驰风院里。
王勃给楚益风下了十来针,楚益风便昏睡过去了,那十几名武功了得的太子侍卫分别立于楚益风的睡榻各侧,防止着他突然醒来再次发狂伤人……
只见王勃在楚益风的脉门上探了又探,老罗刚想问他可以将人带走了吧,可又见王勃下针了……如此反复了十来次,老罗看得都不耐烦了。
而如玉阁里,高氏已被人救醒……
她因着儿子杀了人又不能找楚若菲算帐所以气晕了。
“都是楚若菲那贱人害的。”她狠不得是咬着楚若菲的肉一般将牙磨得咯咯响……
“娘,你怎么这么不冷静。”楚若兰早前也很气愤,不过想一想,她不该表现出来。
“好你个败家女,你哥哥被害到如此田地,竟然还说风凉话,我白养你了。”说着,她一把掐在楚若兰的手臂之上。
楚若兰吃痛地闪开了,然后气呼呼地跺了下脚。
“娘,哥哥被人当成采花贼扔在大街上,而你却和哥哥一样,哪不去偏偏冲到偏居门口找那个野种算帐,你忘了今天早上你刚让人出去宣传那野种房里遭了采花贼被人破了身么?那不等于告诉别人,哥哥就是那采花贼?”
高氏一惊,对了,怎么她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今天他们母子二人在太子面前的表现,十足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啊……
“兰儿,你说该怎么办?”高氏一把将女儿拉回自己面前,然后替女儿抚摸着方才被她掐伤的地方。
“唯今只能如此了。”楚若兰低下头在高氏耳边低语一番。
“不行!”高氏反对,如果这么做,不就是打自己的脸么?要知道平日里她这个左相大人的平妻得意之处就是有一个体面的儿子,在被楚若菲污告他将她打至重伤之前,楚益风在外人眼里一直就是个偏偏公子,文武双全的他在京中命妇眼里就个十足的好儿郎,那些命妇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每次听到别人称赞她的儿子,她就会觉得有莫大的满足,比夸自己漂亮还要满足几分……
如果承认了他得了失心疯的话,那以后她还拿什么在京中命妇面前立足?
“娘,命比名声来得紧,只是说他暂时如此,等这事风声一过,再说他被治好了,那不就成了?如果你再犹豫不决,万一被太子爷先下手为强定了哥哥的罪,那就遭了……”
高氏只好咬牙答应。
接近一个时辰之后,王勃实在拗不过萧元孺三番四次的催请,便从驰风院出来了……
如果仅是面对萧元孺,他只管顶着头皮撒谎,可巧的是,六王和八王都在,骗太子爷已经够难了,同时还要蒙过那两位……
王勃只觉得,这回脑袋不保了,可是如果他不按照楚妃所说的去做,死的便是他家老小……
“王勃,你方才给楚家公子看诊,可有结果?”萧元孺怎么不知道王勃那点心思,可是他不想拆穿。
“回太子爷,王勃的疏忽,楚大公子犯病已久,一直是草民医治,只是前些日子,草民回乡下看望老母,没来得及回京城,让大公子断了药,才造成今天的惨剧,草民该死。”思量过后,王勃觉得干脆自己承担罪责吧……
“哦?”萧元孺表情轻松,毫无半点不信他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