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许靖虽然觉得那道士有些门道,但还是认为李靖说的过于夸张了,他一向善于品评人物,接触的天下英杰数不胜数,还从未遇到能被称为有张良之才的。
“许先生或许不信,但请听我讲一段先生关于讨董联盟的分析,也许会改变看法。”
“我洗耳恭听。”许靖听李靖提起讨董联盟,不由与孔伷相视一笑。如果说别的,他或许不清楚,讨董之事他可是少有的详知内情者和参与者。不过他也不点破,索性听李靖说说也好,说不定能就此判断那道士究竟有几斤几两。
刘邈也对此非常感兴趣,李靖说那道士有经天纬地之才,他不好判断,但多少还是有些相信的。不是单纯相信李靖,而是相信系统,系统对李靖的改造虽然还未完成,但毕竟是系统出品。
李靖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将之前对李旻、李延所说的话详细说了一遍,当然其中也加入了自己的一些干货。
李靖的话是深具震撼力的,他讲完之后,刘邈、孔伷、许靖都有些目瞪口呆,甚至连穆桂英、花木兰两女也为之动容。
刘邈被惊住了是因为这完全颠覆了他对讨董之战的印象,就算是前世的史书上也没有相关记载,但真正置入这个时代后,他却知道这绝对最接近真相。
孔伷、许靖为之瞠目却是因为李靖所说完全是符合他们的所见所闻的,他们都怀疑那道士是不是也与他们一样深知内情,但很显然不可能,他们是见过那个道士的,与他们所知的任何一个人都挂不上号。如果这都只是那道士结合一些蛛丝马迹推断出来的,那李靖对道士的评价还真有点符合情理。
“真是天生鬼才啊!”孔伷率先开口叹道。
刘邈也反应过来,接口道:“何出此言?”
“你们知道文休如何会在我处,又为何烦忧吗?而老朽又为何会被袁术派人行刺吗?”
孔伷见刘邈摇头,又接着道:“文休曾与周毖、伍琼等同受袁隗之命,向董卓举荐袁绍、韩馥、刘岱、张咨、张邈及老朽等出掌州郡,方便募兵起事。由此讨董联盟顺利成形,而文休三人却遭董卓记恨,周毖、伍琼双双被杀,文休也被董卓通缉。
可恨的是,袁家不仅不予援手解救,反而协助董卓追杀,意图灭口。文休经历九死一生,才逃到我处,老朽也因此才不愿遵照盟约去赴会。”
“竟然还有此事?”刘邈一惊,这样一对比,李靖所说的完全就是事实真相啊。
刘邈一边惊叹于那道士的惊世才华,一边也感叹历史的复杂。他原以为能知道历史进程,会无往而不利,现在才知道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历史笔下所记录的往往只是表象而已,而隐藏在背后的谁也不知是何等意外的真相。
孔伷继续道:“袁家的所作所为还不限于此。当初我们几人出洛阳时,一个个都满腹雄心,誓要带领勤王兵马将董卓铲除,救出天子,重振朝纲。可在州郡刚稳定局面,袁家就过来要权,原本都是为了国家大计,统一指挥也无不可。谁知袁家却要卸磨杀驴,袁术不仅夺了张咨的南阳太守,还命孙坚害其性命,这时我们方才明白袁家的私心。如今看来,袁术也对老朽起了必杀之心,估计冀州牧韩馥也迟早为袁绍所并。”
“那使君有何打算?”刘邈问。
孔伷低声长叹道:“袁家势大,袁隗虽死,可底蕴仍在,老朽实在无力抗之。我的豫州刺史之位本因袁家而来,现在不若物归其主算了。老朽为袁家故吏,又主动退让一步,料想袁术不会为难我回乡养老。”
刘邈见孔伷暮气横秋,神情落寞,就知道因为刺杀一事,让他失了胆气。可是刘邈却不想袁术这么轻松地得了豫州,这对他将来的发展极为不利。
刘邈看了李靖一眼,发现李靖正在低头思索。
刘邈无奈,他想阻止却也没什么好办法。
正这时,许靖却苦笑了:“公绪兄这一走了之不打紧,可我又得继续亡命了。”
孔伷道:“我亦心有不甘,却也不能不如此啊!至于文休,倒不必过于担忧,有真龙在此,哪里还用得着亡命呢?”
听到孔伷这么说,刘邈很是高兴,许靖若能投效自己,那可真是意外之喜了,于是连忙表态:“许先生乃天下名士,若看得起刘邈,邈虽非什么真龙,也必定能保许先生万全。”
许靖笑了笑,拱手道:“先谢过阳都侯。阳都侯义气,可我也不能给你带去灾祸。为我提供庇护,可是要同时得罪董卓和袁氏兄弟的。”
刘邈哈哈一笑,“董卓与袁氏兄弟虽然势大,邈却也不怕。吾有志于复兴汉室,迟早要与他们兵戎相见,岂能因为许先生之祸而惧之?依我看,孔使君既然不想要这豫州刺史之职,不若与许先生一道前往九江郡,咱们常有机会把酒言欢,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见刘邈说得豪气干云,许靖有些意动,与刘邈一起看向孔伷。
孔伷摇头苦笑,道:“我老了,早已心灰意懒,现在只想回到家乡安度晚年,只是心中有些不痛快罢了。”
“我有一计或可让使君出这一口气!”李靖突然说道。
“噢?卿快请说来。”
李靖先向刘邈请示,得到同意后才道:“使君既然想让出豫州刺史,而袁氏兄弟都想要,不如分别给袁术和袁绍写封信,请他们派人来接管豫州。不过信中内容得有所区别,写给袁术的就以袁氏故吏的语气,将袁术视为袁氏新一代的家主,备说使君对袁氏的忠诚,以袁术的高傲自负,他收信后必然心喜,不会再为难使君。而给袁绍的信,就说使君年老多病,无法再执掌州郡,为了不影响盟主的讨董大计,愿将豫州交与盟主。
这样袁氏兄弟二人收到信后,必然都会派人来接收豫州,不论谁先到,使君就将印信交给谁。袁氏兄弟一向不甚和睦,又处于竞争关系,未得到的一方必然将另一方视为虎口夺食,两方最终即使不兵戎相见,也会关系更加恶化,而无瑕再顾及使君。”
孔伷沉思片刻,皱眉道:“此计好是好,可万一败露,二袁岂不是都要怪罪于我?”
这时刘邈接口道:“除非二袁相互交换使君的信件,否则事情不可能败露。我听说袁术一向看不起袁绍,经常骂他为庶子,袁绍因此也深恨袁术,更兼二袁分隔两地,不可能见面,没有互换信件的可能性。若使君担心得不到豫州的那一方怪罪,使君仍有解释的空间。”
“文休,你觉得此计如何?”孔伷依然有些不放心,又问许靖。
“完全可行!”许靖回答得很干脆。
“使君完全不必担忧,二袁当前的重心就是巩固根本,袁术的首要目标是荆州,而袁绍则正图谋冀州。若再加上豫州的烦扰,他们根本没有精力来顾及使君。”
刘邈说着,却又想起一事,“使君若还不放心,邈建议索性再给天子上表,推荐董卓义子吕布来接任豫州刺史。董卓依赖吕布贴身护卫,必不会外放吕布,但也会接受使君好意,遣他人前来。这样争夺豫州的就变成了三方,在豫州这个四战之地,三方势力竞相争夺,谁还顾得上来为难使君呢?”
孔伷终究是心动了,他决定按照刘邈所说,当晚就遣人送出了三封信。
至于结果如何,刘邈表示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