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皇后的巴掌一落,沐毅风的长剑赫然出鞘!
叮!
长剑在孔德友身前三尺处,被一人横刀拦下,众人一看,正是那位其貌不扬号称崇贤馆第一高手的霍华廷。
二人刀剑相交,沐毅风略为后退,剑尖下摆,摆个门户,霍华廷亦以江湖规矩,刀向后挫,不失礼数,俨然大家风范。
二人虚礼相向之后,立马刀光剑影,你来我往的纠缠在一起,叮当声顿时不绝于耳,一个剑锋飘逸,一个刀势沉雄,几个回合之后,二人又忽地从宴会厅窜到了院子里。
孔德友被适才那一剑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看了看杜津成,又挺起了腰板,可是忽觉前方剑芒一闪,又有一剑凌空袭来,仔细一看差点吓倒在地,竟是沐毅风在院子里突然杀了个回马枪。
杜津成脸上阴晴不定,干笑道:“萧皇后,这孔捕头不过是想缉拿个人犯,您又何必动怒呢?”
萧皇后冷眉一扫,怒道:“崇贤馆越来越狂妄自大了,竟敢欺负到本宫头上!”
杜津成嘿嘿一笑,阴阳怪气道:“下官只是协助办案而已。”
孔捕头咳嗽一声,扬声道:“萧员外,还不快快让春红,,”
他这红字尚未出口,忽听啪的一声脆响,一只酒杯忽地砸在他的嘴巴上,登时将他砸得门牙掉落,鲜血直流。
众人一惊,谁也没看清这酒杯是如何击中孔捕头的,杜津成仔细查看,只有沐毅风案几上的酒杯不见了。
“哈哈哈!”
颜康成突然放声大笑!
他这回可是看得清楚,他也不是刻意盯着萧敬羽,萧敬羽也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他的身体里突然冒出一个黑影,然后沐毅风的酒杯就飞了起来,直奔孔捕头的面门,那孔捕头被打掉满口牙齿,颜康成便禁不住大笑起来。
杜津成正没好气,看见颜康成如此放肆,当下勃然大怒,死死盯着颜康成。
颜康成假装没看见,兀自笑了一会儿,方道:“我没见过这么好笑的人,那酒杯过来了你倒是躲开呀,哈哈哈,你瞅瞅你,两颗大门牙就这么没了,这唐朝又没有镶牙的技术,你以后满嘴漏风,连名字都说不清楚,还怎么抓犯人?哈哈哈!”
孔德友抹掉满嘴鲜血,听得颜康成如此嘲讽,还以为是颜康成扔的酒杯,当下吐出两颗门牙,大怒道:“大胆刁民,竟敢偷袭本官!”
说着话噌地便拔出官刀,一刀便向颜康成劈了过来!
“你说啥?偷吃米饭?”
颜康成笑嘻嘻坐在那儿,丝毫未动。
叮!
萧侑臣坐在颜康成右边,眼看钢刀劈来,唬地站起来,就要冲过去拼命,可是叮的一声过后,孔德友手上的官刀忽地飞了出去,咄地钉在了旁边的一根柱子上。
一支筷子掉在了地上!
杜津成仔细查看,又是沐毅风的筷子!
见鬼了!
颜康成哈哈笑道:“孔捕头,你说话漏风,暴力执法,欺压百姓,狼狈为奸,你这等横行霸道草菅人命的家伙,不知道会生出多少冤案来,你说你今天来拿人犯,凭什么?就凭你那没有门牙的臭嘴?来来来,你再说一遍,你要拿谁?”
孔德友这回看得真切,并不是颜康成将佩刀击飞,他见颜康成肆无忌惮的羞辱自己,怒道:“本官何曾冤枉好人,人证确凿,本官要缉捕的人就是——”
噗!
“啊!”
一只筷子突地横着掼进了孔德友的腮帮子。
他一声大叫,瞪着两个眼珠子看着众人,只是他那张嘴合拢不上,却不闲着,兀自在那儿哇啦哇啦的说着。
“啥?你活该?咎由自取?再也不敢了?”
杜津成听着颜康成在那儿插科打诨,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来之前听陆德明说起过萧府暗藏高手,本来他还嗤之以鼻,可是目下来看,他连这个高手是谁都难以分辨,当下闷哼一声,眼看霍华廷和沐毅风一直没有分出高下,登时有些泄气。
“什么?口渴?要喝水?什么?牙疼?要拔牙?”
孔捕头被颜康成一顿奚落,哼哼唧唧,憋得脸红脖子粗,他看了看杜津成,指了指颜康成的鼻子,气急败坏的走了。
颜康成笑得幸灾乐祸,杜津成正要发作,忽见萧敬坤起身来到他身边,躬身道:“杜学士,天色不早,我这就吩咐下人准备晚饭如何?”
杜津成哼一声,当下朗声道:“好好好,今天本官算是长了见识,入京之事,萧员外不妨仔细斟酌,青山不改,后会有期!”
说罢一挥手,向霍华廷招手而去。
霍华廷正斗到酣畅处,却不肯就此罢手,沐毅风突地跳出圈外,拱手道:“霍兄刀法精湛,沐某受教了!”
霍华廷哈哈笑道:“沐兄剑法通神,霍某佩服!”
颜康成见众人都涌到了院子里,便悄悄离开人群,偷偷来到鄯珠的住处。
鄯珠见是颜康成,也不说话,立在那儿抿着嘴笑。
颜康成皱眉道:“你还有心思笑,我问你,潘朗是谁?”
“潘朗?”鄯珠一愣,“颜公子何故说起此人呢?”
“刚才捕头来过了,”颜康成压低了声音,“他说潘朗的死和你有关,到底怎么回事?”
鄯珠唬了一跳,忐忑道:“捕头?钱捕头?”
颜康成瞪着她:“钱捕头不是死了吗?是新上任的,姓孔。”
鄯珠摇摇头,忖道:“不可能,那天没有别人看见的,难道被茶馆的东家看见了?”
颜康成吃了一惊:“难道你真杀人了?”
鄯珠叹口气,看了看内室,“这事说来话长,简单点说,那天我被潘朗调戏,是鄯茹姐上了我的身,然后,,”
“什么?”颜康成突地提高了嗓门。
鄯珠吓得伸手捂住他的嘴,可是又觉得不妥,赶紧又把手松开。
“艹你妈,这潘朗是什么人?”颜康成气哼哼的骂着。
“人都死了,你干嘛还骂他?”
“哼,死了?我去把他的坟给掘了。”
鄯珠忽地伸手拽住颜康成的衣袖,笑道:“行了,看你气得,我又没怎么着。”
颜康成忽地笑了,“鄯珠妹妹,你现在不怕我了?”
鄯珠忽地松开手,板着脸看着颜康成,忽地又抿嘴一笑,道:“我在纳职城的时候,非常寂寞,便养了一条小狗,那条狗长大以后,变得异常高大凶猛,虽然我知道它不咬我,但是它咬人的时候非常恐怖,那个时候,我心里就很怕它。”
颜康成听得哭笑不得,“你这就不对了,你把我说成一条狗?狗和人毕竟不是同类,你这么损我可是有点过分的说。”
“你觉得咱们现在是同类吗?”
鄯珠的话像一把刀,突地扎在颜康成的心口上。
“那条狗,我再怕它,我也知道它对我很忠诚,永远不会咬我,你呢?你能保证不咬我吗?”
“你的意思,我还不如狗,,”颜康成自言自语着,忽然长叹一声——对鲜血无尽的渴望是僵尸致命的弱点,虽然自己目前还没发生嗜血的状况,但是自己是僵尸,不知道这种状况会不会发生。
与鄯珠在一起,自己才是最大的危险。
颜康成一时心清落寞,问清了茶馆的位置,刚要离开,鄯珠忽然又拽住了他的衣袖,柔声道:“颜公子,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
“做一个好僵尸,不要杀人,行吗?”
颜康成心头黯然,良久方道:“你,要嫁给萧敬羽吗?”
“我又没说,你怎么了?”
“你不能嫁给他。”
“为什么?”
“他和我一样,我们是同类。”
“什么?萧庄主是僵尸?”
“也许,反正不是人。”
“你怎么知道的?”
“亲眼所见,他身上有和鄯茹一样的黑气。”
“难道是鬼上身?”
“不太像。”
“鬼姐姐和我合体的时候,你能看出来?”
“看不出,但是感觉就是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萧敬羽突然鬼魂出窍,那个时候他的真身一动不动,他的鬼身虽然有些模糊,但是细看之下,却跟萧敬羽一模一样,所以我感觉,他没有和谁合体,那就是他自己。”
“那怎么可能?”
“我也弄不懂,要是闻殊他师父在,就能问个清楚明白了。”
“闻殊他师父?闻殊不明白吗?”
“明白一些。”
“不管怎么样,你去告诉鄯茹,让他小心萧敬羽。”
“知道了。”
“我忽然感觉,也许萧敬羽是,,?”
“是什么?”
“鬼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