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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一晃三四年

京城的天气干燥的厉害,就是冬天,都干冷干冷的。

此一时,天上飘着点雪花,伴着干硬的地面,那些行脚的商人们都冻得面色发紫,更别说那些流浪在街上的乞人们了,都瑟瑟的在角落里发抖,连端起手上的破碗都有些费力。即便是如此,他们还是辛勤的出着摊,一天都没有懈怠。说到底,还是为了那一口两口的吃食,若没了它们,这一天可就难过了。

路上,一个小叫花子走着,手脚都已经麻木了,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刺痛,可就算是如此,他都得为自己那一口生计奔走,而且那破庙里还有自个儿年幼的弟弟,若是没有了自己的乞讨,说不得破庙里在明天又会多两具尸体,最后被野狗叼了去。

“二狗子,今天又去哪?”旁边的乞丐大叔问着。

这二狗子的名讳是取名于他自己,打小的就是被这么称呼着,也不觉着丑。反倒是大人们觉着这名字好养活,图一个吉利。他倒是觉着没什么,甚至认为这名字相当恰当,现在的他不就是如同流落在街头的野狗一样么?没有家人们的疼爱的他,只能抱着自己的弟弟取暖。

“嘿嘿……还是去那!”

“行,希望你今天还能遇见好心人,讨一些馍馍之类的,最好还能讨一些散碎银子,能给你那弟弟治病,光是靠我们这些铜钱可是不行的。”说到这里,又想到了什么:“若是能碰到那位,最好跟他好好道声谢,那天的事情可真是多亏了他帮忙,若是没有他,小石头现在可就难过了……”

说的二狗子点了点头,眼睛干涩,却没有啥眼泪。这么些年,经过了如此多的白眼,眼泪都已经干了,可顺着那思路过去,一想到了自己的弟弟,还是忍不住流下了一滴苦涩的泪水。是啊!他自己可以没事,可这大冷的天气,总不能让自己的弟弟就这么耗着,到最后可别落下什么病根。

“知道的,谢谢各位叔伯们帮忙。若是以后发达了,二狗子自然不会忘了各位。”

二狗子诚恳的说着,对此可没有任何掺假,自己弟弟看病的钱可都是凭借着那些叔伯们一文钱一文钱凑出来的,可等到好容易凑齐了,到了那医馆,还碰到了对他们爱答不理的大夫,死活不愿意给自己的弟弟看病,说什么都要再加上一些钱,要知道,当时那些散碎银子可是他们全部的家当,可再没有闲钱准备了。

“你可要好好的谢谢人家,当今世上,能有这菩萨心肠的人可不多……”

“明白的……”二狗子点头称是,今天除了讨饭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谢谢对方的。

至今,他还记得当时对方出现的场面,一个面若冠玉的少年穿着破旧的大棉袄站在医馆的门前,上面绣着一些精致的补丁,虽然破旧,但是却不显脏乱。眼睛毒辣的老前辈们一眼就看出来对方肯定是一个破落的贵族,可当时,他们也没有闲工夫管这些事情,只顾着专注的跟大夫磨叽去看小石头了。

少年就在旁边听着、看着,竟然没有啥着急。可大夫就有些不耐烦了,一改之前不耐烦的样子,喜笑颜开的对那少年说道:“呦!您来了?今天还是给夫人抓药的么?”

“恩,看您忙,就没有打扰,您先忙您的,我在这等着。”

听到这话,一群叫花子紧锁的眉头就舒展了开来,说实在的,他们是怕啊。现在小石头命悬一线,若是再被这小子抢了先机,那肯定是被阎王爷勾了魂,最后没了小命。可既然对方说话了,给自己先看,那就没了竞争,可以好好与那大夫纠缠,好让他去救小石头了。

可就算是如此,那杀千刀的大夫还是不同意过去,怎么都说天气太冷,要多加点出诊费,如此,可气坏了这一群人。心想着,哪有这样的道理,这山神庙就离京城不到一炷香的路程,竟然还说远?说白了就是为了坐地起价,想要多问自己要一些费用罢了。

若是他们现在有钱还罢了,可就是没钱啊!

正在此时,一直在旁边不动的少爷捅了捅二狗子,把他拉到了一边,在他疑惑且着急的眼神之中问道:“怎么了?”

本就有些伤心的二狗子此一时被别人提起了自己的伤心事,也没有任何防备,直接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之后,眼泪也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那少年,则是眼睛一转,看不出一丝愠色的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要不然,你们就把他绑了去吧!”

“啊?”二狗子当时就愣住了,一点都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如此说,可就在他惊诧的时候,对方又说道:“怎么?你还想耽误多长时间,这天寒地冻的,多等一秒都可能会让你弟弟丧命,难道这天底下还有比你弟弟的命还重要的事情么?”

二狗子一想,这话说的对啊!天底下哪有比自己弟弟命还重要的,于是也狠下了心,直接就办了。也不管那大夫怎么挣扎,就合起伙来把对方拖着向着山神庙的方向去了,期间,少年也在帮忙,彻底打消了大夫想要求他帮忙的呼喊,甚至到后来,他还是最卖力的那一个。

等到后来大夫诊了脉,开了药,一群人想要谢他的时候,对方却消失不见了,只记得大夫在挣扎的时候口中叫着和公子的名号。

知恩图报,叫花子们可是出了名的。既然对方救了小石头的命,至少也要道个谢。于是,仅凭着这称呼,还有那破落贵族的判断,全城的叫花子都开始了搜索,希望能找到这位和公子。到最后,他们才在一处胡同里看到了和家的门庭,锁定了他们的目标。

所以,此时二狗子就来了,带着他自己的感激,还有当时来不及说出口的谢谢,可一连好几天,他都没有见到对方出来,反倒是看到了一两个经过的善人,给了他一些馒头之类的吃食,因此才有了刚才的对话。不过,此时二狗子已经打定主意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看看,那位公子到底住不住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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