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温室之后,花语先在她喜欢的花卉植物边坐了一会。期间辞职两个字一直在她脑中盘旋。之后她找到老刘,匆匆对他说要先回去,连给老刘说一句话的时间也没有,转告过后,他直接转身就走了。
花语本来想给老牧打电话,还像昨天一样,和他在车库汇合。可她脚下走着,不知怎的,就觉得很讨厌。
花语自问,她逃避什么?有什么可躲的?明明她没有做错过什么,却为什么要像犯过错的人,游离在庄园外围?
花语抿着唇,快速进入雷府大楼,一路上她看到任何仆人,脸上都是冷硬的表情,穿梭在曾经厌恶的那些人身边,对他们视若无睹。
一口气走到休息室,看到像往常一样,抽烟看报纸的老牧,花语提在胸口的一口气,却是落下去了。
花语觉得可笑。
刚刚那算是什么?要证明什么?自己明明是不在意那些人,那些事的,为什么心里还要起波澜,还要去招惹。
花语无奈地想,有今天这充满气势的一路行走,大概有些人又要议论什么了吧。
无所谓了,要议论就议论吧。
花语走到老牧面前,直接道:“我想现在就回去。”
老牧先是一愣,他看花语的表情,很快放下报纸,按灭烟头,起身之后就说出一声:“走。”
老牧还是什么都没有问,花语也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愿和心情。
路上花语一直看着窗外,试图让不断变换的风景,挤掉记忆中,雷鸣和范萱的那一幕幕。
然而她总还是忍不住,不断去想:富人之间,就是这样的吗?他们的行为方式,就是这样的吗?雷鸣身边,有范萱这种女人,是很正常的吗?而雷鸣的回应,对他而言是再正常不过的吗?
花语看着窗外的风景,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原来,自己还是想得简单了。
老牧能感觉到,来自车后方的压抑气氛,但他无能为力,偶尔自后视镜里看花语,也只是确认她暂时还“安好”。
车开到快到花店的时候,花语突然道:“不回家了,我想去另外一个地方。”
话说得突然,老牧转眼看向后视镜,简单问:“去哪里?”
花语拿出手机,调出地址给老牧看,并道:“这里。”
老牧看完,依旧是简单一句:“知道了。”
让老牧惊讶的是,花语在给他看完地址之后,竟然整个人倒卧在车后座上。
自从认识花语,做她的司机,老牧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花语有这样的行为。
每一次花语坐他的车,虽然说不上坐姿有多谨慎僵硬,但一直都是很规矩的姿势,脚不抬高,身子也不歪斜,最多是靠住座椅靠背休息,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直接躺下去过。
老牧看了后视镜一会,看花语侧躺着,腿蜷缩着,说不上是完全蜷在一起,还是完全的放松。老牧只是觉得花语现在很累,身心都是,很没有力量。
“花语,你如果需要,后备箱里有毯子,你可以盖上。”
花语枕着自己的手臂,眼睛半睁半闭,声音轻飘飘的,无力地道:“不用,我不冷,也不睡。”
顿了下,花语又道:“睡不着的……”
老牧想问,为什么睡不着,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怎么才能帮到你,让你好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
但老牧能看出,花语现在不想说话。
这个一向温柔善良,谦逊得体的小姑娘,此时筑起了一道冰凉厚实的墙壁,隔开了车前车后。
到达目的地后,在花语下车之前,老牧道:“有任何需要,我随叫随到。”
花语浅笑,轻声回:“嗯,我知道的。”
说完,她便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孟可听到门铃的时候正在午睡。一开始她没把声音当真,还以为是梦,可门铃一直响,孟可的梦境也随着外界因素而变换,她看到一只大犀牛,犀牛角上绑着一串串铃铛,那只大犀牛抬起两只粗壮的前腿,在她面前跳舞,犀牛角上的铃铛也就跟着玎玲玎玲的响。
直到孟可被这副梦中的景象惊吓而醒,她才明白,原来犀牛角上的铃铛声,就是门铃。
“来啦!来啦来啦!”
也不管自己身在二楼卧室叫喊,在一楼门口的人能不能听见,孟可推开被子,一路小跑奔到门口,过程中还不忘抹一把嘴,把睡觉时流出来的口水抹干净。
孟可知道,来的人不是雷鸣就是花语,而无论谁来,都代表有不好的事发生了。
站在门前,孟可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站立的是花语。
看到花语的表情,孟可当时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完蛋,瞎,又折了!
第二个反应是:雷鸣你他X的又做什么了!?
打开门,孟可上来就问:“雷鸣又做什么恶心事了!?”
花语怎么都没想到,迎来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看着一身睡衣,头发凌乱,眼角那里还有点眼屎的孟可,花语突然噗哧笑了。
“喂,你笑什么?我问你呢!别以为我会以为你竟然会变懒,大白天不工作跑来找我玩!我可没那么二!”
花语笑了一阵,然后声音清甜,很是柔和地道:“不管怎样先让我进去呀,难道你要我站在门口说?”
孟可没好气地“嘁”了一声,转身把花语让进屋,然后关上门,一边打哈欠,一边把花语的拖鞋找出来,让她换上。
“去沙发坐,喝什么?我去给你倒。”
“什么都行啦,你有什么我喝什么。”花语一边说着,一边缓步走进客厅。
“切,还有什么喝什么,我有辣椒水,你也喝?”
孟可踩着拖鞋走去厨房,花语听着孟可“塔啦塔啦”的脚步声,轻松亲切的感觉让她十分舒服。
“辣椒水?莫非你又做泡菜了?我要预定一罐!”
“做你个头啦。”孟可先是洗了把脸,然后从冰箱里拿出柠檬汁,倒上两杯,然后走回来,把其中一杯放到花语面前的茶几上,自己拿着另外一杯,一屁股坐上沙发,坐上以后整个身子就深陷进去,仿佛刚刚的冷水洗脸还是没能完全驱散睡意,整个人看上去依然是十分的慵懒。
到喝下一口柠檬汁,冰凉酸爽的口感倒是让孟可精神了。
她把杯子放到茶几上,然后真正看向花语,严肃了语气,大声问:“说,雷鸣那货究竟又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