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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 难得发颤

时辰逐渐消逝,许久,破败的院落中都无人来。

那几名守在院门的兵卫也站得久了,浑身酸软,哈欠连天。本是想入院去坐坐,奈何又略微忌讳那院中凶巴巴的女子,遂也打消了念头,仅得打起精神在院门外守着。

天色逐渐暗淡了下来,长长的一日,便这么在沉然平寂之中消逝了。

院内,徐桂春一家已是点了灯,虽个个都还安住在院中,但却是人心惶惶,难以安生。

院内气氛,也是沉寂一片,无声无息之中,透着几许令人头皮发麻的压抑。徐桂春一家皆是担忧重重,无心膳食,几人皆纷纷挤坐在徐桂春的屋中,一言不发。

凤瑶在窗边立了许久,直至晚风冰凉刺骨,她才回神过来,淡漠平缓的目光朝徐桂春一扫,“我渴了,可否为我沏杯茶。”

这话一出,王老头儿气在心里。

这都火落脚背了,这女子竟还有心思喝茶,不得不说,着实是有些不合时宜了些。虽心有不满,奈何又极是顾忌这女子的身份,是以所有的微词,也全数压在了心底,不敢表露出来。

徐桂春当即点头,而后便急忙起身为凤瑶沏了杯茶,待得正要亲自将茶盏朝凤瑶端去,凤瑶则已主动缓步过来,坐定在了主榻上。

徐桂春怔了怔,

转而将茶盏朝凤瑶递来。

凤瑶并未耽搁,伸手来接,待揭开茶盖垂脸一闻,才觉茶水的味道略是发霉,且茶叶颗粒竟还浮于水面,水温不够。

她眼角稍稍一挑,并未言话,仅是自然而然的将茶盏放于一边。

一旁的王老头儿早已是坐不住了,当即胆怯着急的问:“姑,姑娘,你说那大人现在都还未归来,可是出了什么事?又或者,今日之事已然闹大,连皇上,都会差人来斩杀我们了?”

凤瑶淡道:“此事若闹大,大周新皇要斩杀之人,自然也是我,与你们无关。再者,而今并无任何消息,便也是最好的消息,你们,不必担忧。”

王老头儿眉头一皱,欲言又止,但终归还是强行按捺心神,不再言话了。

屋内气氛,再度开始沉寂下来,几人相对无言,心头紧绷。

半晌,天色已是全数黑沉了下来。I

越是等待,徐桂春一家的心头便也越是压抑。总觉得头顶悬挂着一把铡刀,随时之间,便要彻底落下,斩断头颅。

相较于徐桂春一家的紧张,凤瑶则满面平寂,瞳色也是清冷幽远,并无太大波澜。

许久,她指尖稍稍一动,终归还是再度捧起了徐桂春为她沏的那杯茶,只是茶盏入手,却是早已凉透,入口,更也是茶香全无,反倒是茶水顺着喉咙咽下,凉了一片。

她眉头终归是微微的皱了起来,几口茶水入腹后,她便将茶盏放下,却也正这时,周遭沉寂无波的气氛,骤然被一道道马蹄与车轮声打散。

瞬时,徐桂春几人顿时惊得站起。

凤瑶依旧安然的坐在榻上,满目平寂,修长的指尖随意无波的敲击在一旁的茶杯上,并未言话。

周遭气氛沉寂,却也将那些不远处的马蹄声与车轮声衬得极为突兀。

则是片刻,那些马蹄与车轮声竟在院门外戛然而止,随即,便有人迅速推开了院门,一长串繁复的脚步声也由远及近。

徐桂春的儿子已是惊恐难耐,开始抑制不住的低声啜泣。

徐桂春浑身发紧,不得已将孩子搂在怀里,死死的护着。

片刻,不远处的屋门,也扬来了敲门声,只是这回,敲门声却极为小心翼翼,便是从门外扬来的嗓音,也是紧张难耐,甚至于,毕恭毕敬,“长,长公主,下官奉吾皇之令,特意来护送长公主入行宫。”

这嗓音,无疑是今日那威风而来的京官的。

凤瑶眼角一挑,并未立即言话。一旁的徐桂春几人也怔得不轻,皆是未料今日还嚣张阴狠的京官,甚至势必要将她们全数打入死牢的京官,如何竟突然变了腔调。

难不成,这女子大旭长公主的身份,的确为真?

思绪至此,徐桂春几人的目光纷纷朝凤瑶落来,神色皆起伏不定,再度的震撼难平。

气氛越发的凝重沉寂,无声无息。

那朝官在门外安静的候了片刻,眼见屋内仍是未有任何声响传出,他面色微微一紧,脱口的嗓音,也越发的恭敬小心,“长公主,您可是听见下官说话了?长公主?”

这话入耳,凤瑶神色微动,终归是沉寂无波的转眸朝徐桂春望来,“开门吧。”

短促的三字一落,徐桂春犹豫片刻后,便稍稍将怀中的孩童推开,随即缓缓踏步,小心翼翼的朝那不远处的屋门靠近。

待伸手打开屋门的刹那,冷风蓦的迎面而来,吹乱了徐桂春本是不曾精心打理的头发。

凤瑶也顺势转眸一望,便见那屋门外,火光冲天,那些铠甲之兵,皆举着火把整整齐齐的立在门外。

她瞳孔一缩,倒是未料那大周新皇差人接她入宫,竟会是这等兵力重重的阵状。

如此,那大周新皇此等之举,究竟是要隆重的迎她,还是要重兵围剿于她?

思绪至此,凤瑶唇瓣上勾了一丝薄笑。

却也正这时,那立在门外的朝官顿时扬头进来扫她一眼,随即便急忙稍稍推开徐桂春,热络上前的站定在凤瑶面前,笑盈盈的躬身一拜,忙道:“下官今日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长公主,望长公主看在下官不知情的份儿上,莫要与下官计较。”

他嗓音极是恭敬,甚至还携带着几许掩饰不住的讨好与紧张。

凤瑶冷眸观他,“怎么,而今信本宫身份了?”

朝官神色微变,急忙点头,随即再度赔笑几声,“下官的确不曾见过太大世面,是以今日也对长公主有眼不识泰山,长公主大人大量,莫要与下官计较了。”

说着,眼见凤瑶面色不变,那双落在她面上的瞳孔依旧清冷,他一时有些摸不透凤瑶心绪,犹豫片刻,便再度开始讨好道:“长公主,我大周皇上邀长公主前往行宫入住,不知长公主此际,可要与下官一道过去了?”

凤瑶冷眼观他,面色清冷淡漠,心底深处,则抑制不住的卷了几许复杂。

那大周新皇相邀,却不曾差一名身边的宦官宫奴亲自过来迎接,反倒是仍旧是让这京官过来迎她,不得不说,那大周新皇对她,无疑是并未太过上眼,若是不然,历来迎接别国的政要人物,何来,仅会只差一个毫无轻重的人前来迎接?

思绪至此,心中自是有些不满。

只道是,而今受困在这楚京,无疑如蛟龙困于浅滩,纵是心有志气,但旁边之人,却仍是会将你当作任人宰割的傀儡。

她深眼朝那朝官凝着,盯得朝官心生愕然,生怕这祖宗突然会对他翻旧账,如此一来,若这大旭长公主有意为难于他,从而不随他前往行宫入住,那他这颗项上人头,自然也是不保。

他甚至还清楚记得,自家那大周新皇待闻得这消息过后,沉默了许久许久,久得他甚至都要双腿酸软倒地,久得他脑门上的冷汗层层下滴时,他才极为幽远的出了声,“将大旭长公主好生迎入行宫,此事,由你来办。若有任何闪失,朕,诛你九族。”

虽是短促的一句话,但却是威仪十足,煞气重重。

他着实是惊得不轻,暗叫倒霉。

他全然未料自家新皇会如此厚待那大旭长公主,甚至厚待得若有任何闪失,竟会诛他这大周臣子的九族。他还以为,前几日的那场厮杀,那大旭长公主不过是漏网之鱼罢了,便是她突然在楚京暴露行踪,自也免不了被杀的后果,但他终归是未料到,自家得新皇,竟会当真邀那大旭长公主入得行宫。甚至都还不差人专程去核对那大旭长公主的是否为真,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要让他过来好生迎接。

他当时心底起伏难耐,脑门的冷汗滴得更凶了。

只道是他今日才刚将这大旭长公主得罪,而今新皇又要让她亲自来迎,这不是自讨没趣么?他甚至都想不通此番迎接为何不是那伏鬼统领,偏偏是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下等臣官,如此之事,也无疑是在刻意为难于他。

思绪翻转,一股股无奈与紧张之意越发在心底高涨。

眼见凤瑶仍旧不言话,朝臣面色都急白了一层,随即再度小心翼翼的开口祈求道:“长公主若对下官有怒,尽管打骂下官便是,切莫要将今日的误会往心里去,伤了长公主凤体。待得长公主气消了,便望长公主早些随下官入得行宫。长公主金尊贵体,这处破败院子岂能让长公主久留,望长公主早些入得行宫,再由宫奴好生服侍,早些休息。”

他嗓音极为急促,隐约之中夹杂着几许颤抖。

凤瑶稍稍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终归是出了声,“既是大周新皇要邀本宫入宫,本宫,自然不愿太过耽搁。只不过,此番之行,本宫,要带徐桂春一家一道入住行宫。”

朝臣猝不及防的怔住,面色陡变。

徐桂春一家也倒吸了口冷气,惊愕连连。

那大周的行宫是何地方,他们自是清楚。如此,那般贵重之地,他们岂敢踏足,又岂有资格踏足。

徐桂春瞳孔颤得厉害,随即踏步过来,当即在凤瑶面前跪定,紧张断续的道:“长,长公主,民女一家仅为大周平民,岂敢……”

凤瑶满目沉静,不待徐桂春将话说完,便森然冷冽的朝那朝官问:“本宫之意,你可要再去跑趟行宫,知会一声你家大周新皇?”

朝官眉头皱得厉害,极是为难的道:“长公主,行宫乃皇家重地,本无规矩让平民入宫小住。再者,皇上此番也仅是让下官迎长公主入宫,不曾允外人随长公主一道入宫才是。更何况,这徐桂春对晋安候世子以下犯上,本是罪责难逃,若是下官将徐桂春放了,晋安候也不会饶过下官的,望长公主莫要再为难下官了,求长公主开恩。”

“行宫虽有规矩,但自然也有破例。再者,本宫乃大旭长公主,都不嫌你大周新皇用你这名不见经传之人来迎接本宫入宫,而今本宫不过是要带几位平民入得别宫小住,难不成你大周,还有异议?”

凤瑶面色不变,淡漠无波的道,这话一落,她瞳孔一缩,嗓音也跟着挑了几许,继续道:“你若不将此事办妥,本宫,自然不入行宫。你大周新皇若因此而任性降罪本宫,本宫,便等着他差人过来与本宫交手。”

这话一落,眼见朝官仍是有话要说,凤瑶未待他开口,便已冷沉森然的道:“出去。”

短促的二字,威仪冷狠,杀气凛冽。

朝官惊住,满心畏惧,生怕他多说一字,面前这女子便要如今日那般突然对他出手,扣他的喉咙。

他在原地僵立片刻后,终归还是犹豫着出了屋。

这大旭长公主如此倔强,他自然是打不得骂不得强不得,无疑是摆不平的。倘若要让这大旭长公主乖乖的随着他入得行宫,看来他的确还得朝那行宫跑上一趟,问问新皇是否要允这大旭长公主将王桂春今人也带入行宫。

他额头的冷汗,心头紧绷着,待在徐桂春屋门外思量片刻后,便开始朝不远处的院门小跑。

奈何,待出得院门后,却见那院门外竟有一人一马,略微突兀显眼的惊立着。

光火摇曳,影子重重。

朝官怔了一下,当即抬眸一望,则见那马背上的人,满身黑袍劲装,面容刀疤缕缕,煞气重重。

这不就是新皇身边的御林军统领么?

朝官瞳孔大震,顿时恭敬的弯身一拜,“伏统领怎来了?”

伏鬼冷目锁他,阴沉而问:“怎院内还无动静?大旭长公主,不愿入行宫?”

朝官忙道:“大旭长公主提议要与王桂春一家一道入得行宫。若是不允她这要求的话,她便不入行宫了。”

“王桂春一家?”伏鬼眼角一挑,森冷的重复了一句,只觉这名字倒是极为陌生。

朝官抬眸迅速朝伏鬼扫了一眼,急道:“王桂春一家便是这院子的主人。依下官所见,大旭长公主与这家院子的主人似是极为相熟。伏侍卫,你看是否要允诺大旭长公主之意?”

伏鬼眉头微皱,待默了片刻后,便低沉而道:“顺了大旭长公主之意。只要大旭长公主能安然入得行宫,她所提议的任何条件,皆满足于她。另外,皇上有令,二更之前,务必迎长公主入得行宫,若有半分差池,你提头来见。”

朝官浑身哆嗦,白着脸急忙点头。随即也不敢耽搁了,当即转身小跑入屋,朝着凤瑶便急忙道:“长公主,可以的,您可以带着徐桂春一家入宫。此际夜色已深了,若长公主无其余要求的话,便随微臣出门吧。”

面对朝臣这番改口的顺从,凤瑶神色微变,“你这么快就回宫禀报过你家皇上了?”

朝官忙道:“不是不是。我们大周御林军统领便在外面,是他答应的。”

是吗?

一个御林军统领,竟也能决定此等之事?

凤瑶心生微诧,却是并未在面上太过反应。

朝官再度卑微着嗓子开口而求。

凤瑶终归是极为难得的点了头,随即转眸朝徐桂春落来,“走吧。”

徐桂春面上的五官都快皱缩到了一起,目光紧紧的朝凤瑶落着,欲言又止,但终归是憋住了后话,眼见凤瑶稍稍起身往前,她也强行按捺心神,朝自家爹娘嘱咐两句,随即几人纷纷开始起身跟上。

一行人缓缓出屋,步伐缓慢,门外那些整齐而列的精卫们纷纷朝凤瑶扫了一眼,瞳孔滑过惊艳之色,不敢多看。

出得院门时,灯火疏然。

那一道道摇曳的光影将周遭笼罩出了一层暖黄得暗淡之意,然而朝官下意识的抬眸一望,则见方才还策马立在院门外的御林军统领,早已不见了踪影。

“咦。”

朝官怔了一下,待见凤瑶朝他望来,他忙按捺心神,敛神讨好的朝凤瑶笑笑,随即极是恭敬的将凤瑶迎上了那辆专程准备的马车。

一路往前,精兵随护,阵状极大。

而待抵达行宫宫门,大周新皇竟还为凤瑶几人准备了步辇。

凤瑶眼角一挑,心底的诧异越发浓烈。若说那大周新皇为她姑苏凤瑶准备步辇也就罢了,而今竟连徐桂春几人都已准备了步辇,不得不说,也不知此举究竟是大周新皇之意,还是那所谓的御林军统领之意。

凤瑶满目清冷,目光朝四周扫了一眼,入目皆是精卫与行宫出来的宫奴,并无异常。

她心底厚重,复杂重重,待坐在步辇上后,四方宫奴便小心翼翼的将她抬了起来,缓缓平稳的朝行宫宫门内行去。

一路上,谁人都不曾言话,徒留一连串脚步声此起彼伏。

清冷的夜风层层席卷而来,凤瑶眉头一皱,忍不住拢了拢衣裙,而待目光朝四周观望,入目之中,皆是一片雕栏玉柱,灯火繁华。

而正待索性无趣的要将目光垂下,奈何,瞳孔竟偶然扫到了不远处那座三层高的阁楼。只见,那阁楼灯火通明,纱幔纷飞,极是突兀亮眼。而那阁楼的凭栏处,竟有二人正于凭栏处逆光而站。

那二人,身材皆颀长修条,但却一人壮实,一人略显清瘦。只是,此番有些远,加之夜色迷离暗淡,她看不清那二人的衣着,更看不清那二人的面容,只是莫名觉得,那二人正望着她,于那灯火摇曳的阁楼上,仔细的,打量着她。

心底至此,瞬时,浑身也增了几许戒备,那一股股复杂与疑虑之意,也越发的开始翻腾上涌,经久不息。而待半晌后,她才回神过来,那远处的阁楼早已被周遭亭台楼阁所挡,而待她目光朝前一落,则见这条小道极为熟悉,便是前方那小道尽头上屹立着的殿宇,也极为熟悉。

那不是泗水居么。

她前段日子在这行宫住过的泗水居。

一时,她瞳孔也缩了半许,心底的复杂越发凝重。

待抵达泗水居后,凤瑶下了步辇,与徐桂春一家一道入了大殿。

此际的泗水居,灯火通明,焚香隐隐,甚至连暖炉都已安置妥当。

凤瑶入殿后,眼见徐桂春几人极是生疏谨慎,尴尬惊愕得僵立在殿中。

她神色微动,低沉无波的让徐桂春几人就坐,待得几人纷纷点头的僵坐在一旁的矮桌旁后,她才将目光朝殿中角落的宫奴望去,森然清冷的道:“去通传一声,本宫此际,有要事要见你们皇上。”

宫奴们极是恭敬,点头而去。

则是半晌后,那传话的宫奴便缓缓归来,恭敬而道:“长公主,皇上口谕,称长公主此行劳顿,加之夜色已深,望长公主在殿中好生休息一夜,明日一早,皇上会在御花园内设宴,专程邀长公主一见。”

夜色深沉,天空,漆黑一片,似如一块硕大的黑玉一般,无边无际,却又莫名给人一种沉寂压抑之感。

行宫那座灯火通明的阁楼上,伏鬼与自家主子依旧凭栏而立,双双皆未言话。

待察觉到周遭的风越发冷冽后,伏鬼才回神过来,眉头微蹙,恭敬低沉的道:“皇上明日,当真要见长公主?”

这话入耳,那满身明黄的男子才回神过来,他转眸朝伏鬼望来,隐约摇曳的灯火打落在他那如玉的侧脸上,映衬出的,则是一方厚重复杂的脸色。

他鲜少有这般复杂沉重的面色。

伏鬼心头了然。随即不待明黄之人言话,他再度低声恭敬的道:“长公主也是精明之人,自能明白皇上苦心。是以,此番重逢,皇上也可对长公主告知一切,若是长公主在意皇上,便能理解皇上所做的一切。若长公主不在乎皇上,那皇上所做的一切在长公主眼里……”

话刚到这儿,伏鬼顿时一噎,说不出来了。

明黄之人满目幽远,并未回话。则待沉默半晌后,他才突然松了面色,勾唇而笑,“她是否在意朕,是她之事。而朕要如何而为,则是朕之事。这两日,掘地三尺都不曾将她挖出,而今亲眼见她归来,无论如何,那一切的事端与矛盾,都及不上那人性命。”

是吗?

如此说来,在自家这主子眼里,无论是矛盾也好,争端也罢,只要那长公主活着回来了,一切的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是吗?

倘若自家主子的心思当真如此,也无疑是令人宽慰之事,就亦如,本是绝境森寒之中,突然窜出了一抹希望的火光。而那大旭长公主,就是这抹火光,能融化自家主子心头那片寒冰的火光。

毕竟,如今的主子,已今非昔比,甚至自打坐上大周皇位以后,时常之中,竟连他都猜不透他的心思了。

他虽能跟随自家主子沙场点兵,厮杀成片,但他终归不愿自家主子成疯成魔,满身之中,都被鲜血侵染,被那挥之不去的仇恨煎熬。

自家这主子啊,该拿回来的,已是拿回得差不多了,如今,在他伏鬼眼里,若自家主子能安稳,能幸福,能彻底摆脱弑杀阴狠的日子,便是他伏鬼,最为念想之事。

他终归是想让自家主子幸福,而非是眼睁睁看着他,继续的成鬼成魔。

“依属下所见,在大旭之中,长公主对皇上便已心生在意,甚至态度大变了。若是,皇上明日能与长公主挑明一切,得到长公主体谅的话,兴许,长公主会为了皇上长留大周。”待默了片刻后,伏鬼强行按捺心绪,平缓而道。

奈何这话一出,则惹身旁之人懒散而笑。

“她姑苏凤瑶若能真正精明,便早会猜到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一切事端,何须朕多做解释。只可惜,她终归不曾猜透,便也证明她打从心底的不愿相信朕有血洗楚京的野心,甚至还将诸国几方都算计在内。如此,既是她不曾想到,明日多做解释,无疑是,越描越乱。”

伏鬼眉头一皱,“兴许不会,长公主本性不坏,心底良善,且对皇上您……”

“她心地良善,也只是对大旭与嬴征良善罢了。朕与她,终归身份迥异,大肆对立。”说着,轻笑一声,“只不过,如此也好,既是矛盾重重,不可化解,互相戒备猜忌,才可更为无情。”

“皇上是想放弃了吗?长公主对皇上好不容易改观,皇上如今,终归还是放弃长公主了?或者,明日一见后,皇上便打算放长公主回大旭了?”

伏鬼极为难得的有些着急了。

明黄之人温润而笑,“朕要得到的东西,历来是绝不放过。她既是好好的活着,朕,自然会好生待她,让她在这楚京中,荣华富贵,享乐安然。那大旭不过是破败城池,何必她伤脑治理。待得朕一统天下,光复公孙一族,她自然是随朕一道,载入史册,千古流芳。”

伏鬼瞳孔一缩,心底震撼连连。

“皇上之意,是想将长公主一直扣留楚京?”他嗓音有些发紧,心底也震撼连连。

如姑苏凤瑶那般铁硬的女子,如何会甘愿舍弃大旭而强留在楚京。无疑,自家皇上此举着实有些着急了些,对待大旭长公主那种人,只可智取,只可软对,倘若一旦来硬的,两方撕扯,谁都讨不到任何好处。

奈何,他问得极为着急紧张,那明黄之人仅是满目幽远的朝阁楼远处望着,并未言话。

伏鬼抬眸朝他一望,只见他瞳孔认真,正静静的凝在一处,而待他循着他的目光一望,才见自家主子望着的,正是那泗水居的方向。

“伏鬼,我知你在担忧什么。只是,如我们这种满手是血的人,早已不可良善,不可心软。你当真以为,那姑苏凤瑶对朕极是倾慕上心,只要朕一味的对她好,她便能留在楚京?”

这话一落,他终于是将目光从远处收回,缓缓的朝伏鬼落来。

眼见伏鬼不言,满目症结,他勾唇而笑,那双瞳孔中浮光缕缕,温润如旧。

“她心有大旭,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与心软。朕若不将她强留在楚京,一旦松手,她便会如前几日一般,彻底寻不到了。朕此生,不知情为何物,但她若能呆在朕身边,便是最好。”

说着,长长的松了口气,“她既是归来了,你便即刻将遣出的精兵调回,不必再寻了。再者,好生调查晋安候与徐桂春之事,莫要让她从中受累。另外,差御医好生在泗水居外守候,一旦她有异样,便速让宫奴通知御医进去;还有,朕腿麻了,你且扶朕,去那椅子上坐坐。”

他这话极为冗长繁杂,片刻之际,便将这长长的一席话全数说了出来。

伏鬼强行压住满心的起伏,急忙伸手扶他,待自家主子稍稍伸手并倾身靠过来时,他才觉自家主子浑身都在极为难得的隐隐发颤。

是的,发颤。

从未有过的发颤。

伏鬼心头惊得不轻,顿时担忧道:“主子,你……”

后话未出,便被他平缓的嗓音即刻打断,“她前几日掉落在楚王宫中的那只凤冠,可是清理干净了?”

“已是清理干净了,形状也已全然恢复如初了。”

“嗯。找个机会,你亲自跑一趟,避着她放在她寝殿吧,莫要让她发现你了。”

伏鬼满心厚重,“属下,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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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火爆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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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被砍掉手臂,烈龙附体成为龙臂的少年,在星斗城最差的学院修行,他勇猛无畏,得罪了很多权贵,就像一条狼混迹在龙腾虎跃的都城,誓要拿到岁末数十万学子参加的辰星榜第一。打爆一切规则,杀光所有优越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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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走完这段没有止尽的路,走入那扇没有打开的门。我不知道,接下来迎接我的会是什么……激烈的战斗?不可悖逆的诅咒?或是那曾经的族人?朦朦胧胧地通过一个漆黑的隧道,却像在经历一个沉长的过程。渐渐地,力量开始从我身上流失;没多久,我迈出的每一步都像老牛耕地一般……仿佛隔了很久,又像是一瞬间。我再次走完了这段漆黑的通道,来到它的尽头,进入了门的另一端。……“剑外之剑,王中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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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你别开那么快啊!"洛琪的手紧紧地抓住把手”这就害怕啦,猪“虽然那么说但还是减了速’你是要‘屎’的节奏啊,吓死本少爷了”‘如果你是少爷,你我是什么?“’小·~~~··姐'”好,少爷我们飞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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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般算计,千般妙法,百般磨难,十方共尊,一往无前,登临绝巅,逍遥世间!千算万算算不透,人心总是利为先。斗来斗去斗不止,千般妙法直通玄。炼体炼心炼世界,修炼之途远无边。相遇相恋相思情,一曲逐巅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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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o之蝴蝶少女

    每一次邂逅,注定是美好爱情的开始往往在经历爱情的同时越美好的爱情越要经历考验,当然明星也不例外他们在光鲜亮丽的背后总是有付出这次鹿晗付出了他的爱情,离开了他最爱的叶梦菲曾经他们在樱花树下许下一生一世不分离的诺言,也就随鹿晗的离开而不可挽留了,而我却不这样想在叶梦菲知道鹿晗离开了以后她每天都在寻找最终还是让她失望了,她在寻找鹿晗的路上出了车祸失去了记忆,在她刚要失去知觉的时候说了一句鹿晗我宁愿重来没有遇见过你叶梦菲被一家有钱人领养了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但在叶梦菲去往韩国的路上遇到了exo也有鹿晗他们会擦出怎样的火花哪!敬请期待本文以exo为主男主鹿晗而已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