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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理想的成婚对象

本来芙蕾说要让国师大人拟个单子,不过是搪塞波旁丞相的借口。只是波旁丞相一天一催,芙蕾没办法,派大塔过去跟国师大人说了,但也不知道大塔到底是怎么跟国师大人说的,几天之后,芙蕾居然真的收到了一张单子。

随单子送过来的还有大塔倾情赠送的资料。

芙蕾仔仔细细看了单子上那十一个名字,随后又翻了翻大塔的资料,惊恐地发现,国师大人居然是很认真地在给她找成婚对象。

单子上的十一个人,全是名门之后,年龄最大的比芙蕾大五岁,最小的比芙蕾大三岁,都是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中级政务官或者中级军官。而且,他们还都仪表堂堂,风评极佳。

名单上排名第一的,就是格登大人的长子,亚莱?格登。

***

“明明每一个都很好,陛下为什么还这么苦恼呢?”宝慧兴味盎然地翻着那一大叠资料,“是不知道该选谁吗?”

芙蕾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她今天特意牺牲了看文书的时间来看这些材料,就是想找个借口把这些人一次性全部都打发了。但是,太难了。

芙蕾简直怀疑大塔的资料造假,否则,为什么这十一个人,至少作为她可能的成婚对象,全部都这么无可挑剔?

“你要是看上谁千万别客气。”芙蕾没好气地看了宝慧一眼,继续研究那张名单。

宝慧笑了笑,没出声。

“哎,对了,你说,这些人既然都这么好,总会有别的千金小姐喜欢他们吧!而且,他们里面,总也有几个,会有喜欢的人吧。”芙蕾目光炯炯地看着宝慧,为自己终于找到突破点欣喜不已。

宝慧几乎是怜悯地看着芙蕾,仔细选择措辞试图让一盆冷水不是直接浇到芙蕾头上,但是她也只能说:“陛下,您现在还没有作为皇帝的自觉吗?而且,您要知道,您一出生,就有不少人在试图给您打造一个理想的成婚对象。比起这二十多年来的努力和家族将得到的权势,喜欢的人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啊。”

芙蕾第一次听说这种养成计划,简直被吓到了。

于是宝慧的怜悯,也就越发明显了。

半晌,芙蕾忍不住喃喃道:“可是,我觉得我没有什么权势啊。”作为皇帝,她连看的文书,都是好不容易从那些官员手里抄过来的。

“陛下,您的身份,就是您最大的权势。”

***

芙蕾最后想出了个折中的法子。她翻了翻自己最近看的文书,同那十一位候选者的职务比对了一下,列出了一个见面顺序。

跟货币重铸完全不相关的,最后见,直接或间接参与了的,根据芙蕾认为的相关度,相关度越高的排在越前面。

一举两得,既可以从人嘴里套话,又可以找到理由把对方从名单上划掉,芙蕾觉得自己简直太聪明了。

而事实证明这也确实是个好方法。芙蕾表现得温柔可人,那些风度翩翩的公子们当然会愿意大谈自己最近的工作情况,向芙蕾展示自己的事业心和责任感。何况,谁会想到,堂堂一国的皇帝,居然要靠这种手段来探听消息呢?

而芙蕾攒够了消息,在找茬上也越来越得心应手。反正这些人不会有任何申诉的机会,她只要找个过得去的理由,完全可以对波旁丞相他们交差。

可惜最麻烦的,是最后那一位。

芙蕾简直不能理解,那位据说相貌英俊、才能出众、仪态优雅、谈吐风趣、家世显赫的亚莱?格登,居然会排在她列表的最后一个。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位格登公子,在政务院文化司艺术局任局长。那是个非常闲的闲职,自从皇帝失去对各邦国的控制之后,这个职位能管的,就只有帝都内的皇家艺术团和皇家剧院了。偏偏皇家艺术团和皇家剧院的当家人,向来都非常强势且排外,历届艺术局局长,根本无需作为。

只是芙蕾怎么也想不到,这位格登公子,居然挑了个这样的职位,好歹也要在财政司里当个局长才像话啊。

不过,这样不是更好,不求上进,多好的理由。

***

只是真的见到了亚莱,芙蕾不得不承认,那确实是个和善而从容的人。

虽然芙蕾是个名副其实的挂名皇帝,但之前那些人,不管多么才能卓越,自视甚高,在她面前总会多出几分不自觉的恭敬,以及迫切。可在亚莱?格登身上,芙蕾看不到半点急迫。

他从容地说起自己的职务,会打趣,但并不真的轻视自己的工作。他说起看过的歌舞,会格外神采奕奕,但发觉芙蕾并不感兴趣之后,就会把话题带开。他会专心听芙蕾说话,点头微笑,有时附和,有时发表自己的看法。他大概真的只是来见一个可能成为朋友的陌生人,温和有礼,但并不讨好对方。

芙蕾忍不住想,如果不是因为这种机会结识的话,她大概真的会和亚莱成为可以交心的朋友吧。或者,如果不是已经确认了自己对若泽的心意,她也许真的会考虑和亚莱成婚。

但很遗憾。

“格登,你大概知道,波旁丞相和你父亲,非常希望你成为我的成婚对象。”芙蕾低头啜了口果汁,微笑着开始了这场谈话的最后一个话题。

“我知道。”亚莱的表情有一丝局促,他轻轻放下了手里的杯子,诚恳地看着芙蕾,声音第一次紧张起来,“在您做决定之前,我可以用我的七弦琴,为您演奏一首曲子吗?”

芙蕾点了点头,但觉得自己的表情,可能有些太冷酷了。

亚莱招来了自己的侍从,拿过自己的七弦琴。他对芙蕾微微欠身,开始了他的弹奏。

是风。从高原之上傲然呼啸而过,在森林上空俯视一切生灵,在海面上肆意漫游,最后消散在原野之中。

芙蕾不太懂音乐,可还是觉得,能用七弦琴弹出这样的曲子,非常奇妙。而且,亚莱弹奏曲子时的表情,像是一位真正的王者正在面对他的百万臣民,自信而威严。

一曲终了,芙蕾轻轻鼓掌,亚莱弯腰致谢。

芙蕾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开口问了亚莱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格登,你有喜欢的人吗?”

亚莱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语气温柔地回答:“火焰之神,是我永恒的恋人。”

那位执掌音律和舞蹈的火神吗?芙蕾莫名松了口气,想着可以结束这次见面了。只是最后,她还是忍不住问:“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是我自己创作的,我取名为《自由》。”

很好。

***

芙蕾看着名单,已经被划去的名字有十个,后面都写着理由。

芙蕾在亚莱?格登的名字后写上“不求上进”,想想觉得不对又划掉。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波旁丞相会选择亚莱。

不是因为他家世显赫。不是因为他温和有礼。而是因为他是一个优秀却胸无大志的人,是执掌音律和舞蹈的火神,最真挚而忠实的信徒。

没有比他更理想的人选了。

但很可惜,波旁丞相大概并不知道,他是个非常有主见,而且会坚持到底的人。

芙蕾微笑着,写下了“外柔内刚”四个字,想着什么时候再把波旁丞相召进宫来。而且她最近在关于货币重铸的文书里发现了一些问题,到时候也可以好好地问问波旁丞相。

能够如此顺利地解决掉这件事,真是再好不过了。芙蕾伸了个懒腰,决定接下来两天要好好养精蓄锐,养足精神来痛痛快快地和波旁丞相唇枪舌剑一番。

已经愉快做了决定的芙蕾把那张名单收好,正要叫宝慧,却见宝慧进来了,面色焦急地说:“陛下,刚才接到消息,若泽公子被停职了。”

***

“上任不到一个月就被停职。老师和白元帅那么大的面子保不住你。”芙蕾十分好奇地看着过来找她的若泽,“那个什么军官真的那么讨厌,你非要亲自对他动手?”

若泽惬意地喝着茶,完全没有被迫停职的愤怒或懊悔,对芙蕾的问题也只是微笑。

芙蕾耸耸肩,暗自舒了一口气。那天之后她都不敢去找若泽,生怕让若泽看出自己哪里不对劲,但这次停职事件,倒是个很好的契机,芙蕾便问起若泽接下来的打算。

“老师和白元帅并不会保我。”若泽的表情十分平静,“就我这半个多月的观察来看,我只能说,有人不想让我有参加押运新币的机会,所以故意排挤我。而老师和白元帅,默许了这种行为。所以我索性将计就计,趁机教训了一下那个人。”

听到若泽说起新币,芙蕾有些惊讶。

“你最近不是也在查货币重铸的事情?怎么,还没查到军队去?”若泽显然高估了芙蕾的水准,看到芙蕾惊讶的表情,有些不解。

芙蕾觉得自己根本不不该接待若泽。

若泽看到芙蕾的表情变化,只好换了个话题:“我听老师说,你最近在找合适的成婚对象?”

芙蕾简直要哭,特别是若泽还继续在说:“老师的名单我看过了,很不错,你要好好把握机会。”

“那些人通通都不行!”芙蕾忍不住开口,直直地看着若泽,满腔怒火无处可去。

若泽是真的惊讶了,他定定地盯了芙蕾几秒钟,有些不确定地问:“一个都不行?”

芙蕾斩钉截铁,咬牙切齿地点头。

“那你要不要考虑再扩大范围试试看?比如说组织一个考核,设定一些项目,选出一些优胜者,然后再仔细考察看看?”若泽认真思索着,给出了十分可行的建议。

“你是认真的?”芙蕾有些绝望地看着若泽。可惜后者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发现芙蕾的表情已经扭曲了。

“当然是认真的。难道你不是认真的?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可靠而有能力的下属,不然根本不能让那些老狐狸认可你。这个名义是最好不过了。你这次还算是动了脑子。”若泽仔细分析了目前的局势,越想越觉得芙蕾这次的计划堪称绝妙,只是当他终于发现芙蕾表情不对劲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难道,你是真的在找合适的成婚对象?”若泽竭力压下心中某种异样的情绪,但还是有些烦躁。

芙蕾,张口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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