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看着宁儿洗衣服,李嬷嬷闲来无事,便帮着打下手,宁儿也没有阻止。
“小姐,这里可还疼?”晾了衣服后,两人回到房里,李嬷嬷将她拉坐在梳妆镜前,粗糙的老手轻触了下宁儿裹着绷带的额头,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她和青儿都习惯叫宁儿小姐,而不是这晋王府里受尽冷落和屈辱的侧王妃。
“……”宁儿轻轻摇了摇头,看着镜中那张美丽的容颜,脸上看不出表情。
李嬷嬷轻叹,小姐原本就不爱说话,这次醒来后更是极少言语,在她的印象中,她醒来后似乎只在前日跟王爷说过话,除此之外便不曾开过口。她的脸上的神情淡漠,不是冷淡的那种,倒是有些看透生死的感觉,令人觉得她虽然近在眼前,却飘渺的仿如远在天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也只有经历过那些痛苦的人生才会有这样的神情,李嬷嬷懂她,青儿也懂她,所以对于她选择禁足她们不曾有半句怨言,或许这样才是宁儿真正想要的生活。
“不疼的话奴婢就帮您把这东西拆下来吧,想来应该结痂了。”李嬷嬷说,见她点头,李嬷嬷便开始极为小心的帮她拆绑带,浑身透着认真仔细,生怕一不小心会弄疼了她。
“果真结痂了呢。”李嬷嬷看着宁儿额头上染上血迹、两指来宽的痂块,心中舒了口气,到底是好了。
“这是大将军差人送来的冰肌玉露膏,有极好的祛疤效果,奴婢给小姐抹上,定能使您的额头恢复如初。”李嬷嬷说着,便从那银白色的贝壳般的盒子里用指甲抠了一点轻轻地给宁儿抹上。
“这朱砂记……真美!”抹好冰肌玉露膏之后,李嬷嬷的手在宁儿眉心上的朱砂记上停留了一瞬,眸光几不可察的闪了闪。
宁儿闻言,也看向镜中的那抹朱砂记,形如熊熊燃烧的火焰,朱红色,很特别,也确实很美,只是给人一种莫名的诡异,令人看了不由得心慌,前世听一个老和尚说,这是不祥之物。那时老院长还为此生了好大的气,直说那老和尚胡说八道,可后来发生的事也不由得宁儿不信了。
宁儿不知道的是,她的前世和今生几乎有着相同的命运,而这抹朱砂记也被人称为不祥之物,人人都说,是她克死了自己的双亲、祖父和亲姐,使得郑家偌大的家族人丁凋零,只留下她和她的哥哥郑韬玉,也就是晋国当今最具势力的骠骑大将军。
宁儿从椅子上起来,转身至书桌,执起毛笔开始抄写佛经,只是她那写的字当真令人不敢恭维,甚至可以说是不堪入目。宁儿无意间抬头看见李嬷嬷的脸在可疑的抽搐,再看看自己写的字,大的如圆盘,小的如蝼蚁,线条或弯曲混乱,或笔直刻板,实在太不雅观。宁儿的脸不由得烧红起来,她没拿过毛笔,更没写过毛笔字,一时要写好自是不可能。
“呵呵……”李嬷嬷禁不住轻笑出声,轻声说道:“小姐莫急,咱们慢慢练,总会写好的,你看,今天写的就比昨天好看些。”
李嬷嬷也只能这样宽慰她,虽然今天的字跟昨天没什么两样,但她知道宁儿已经很努力了。李嬷嬷有些恼恨自己大字不识一个,更别说写字了,若她当初随着夫人学些皮毛,如今也能教小姐写一写,夫人生前可是晋国出了名的才女呢。可惜的是,夫人连小姐的面都没见着就撒手西去了,老爷自那以后郁郁寡欢,还没想起要让小姐识些字也去了,而少爷一直在军营里,极少回家,自然也顾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