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剑意,齐头并进,都是一般的快,都是一般的烈。
快得来不及挡,烈得都挡不住。
第二名杀手知道自己挡不住,因为连他们的小队长那样一个八阶下段的修士都没有能够挡住,他自然也挡不住。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挡,他从一开始就只是在给自己的同伴拖延时间。
哪怕这样一来,自己很有可能也会命丧当场,但是一个杀手,始终要以完成任务为主要目标。
他依然在后退,尽管留给他的后退空间并不多了,但是他没有畏惧,他的神色依然极其地镇定。
他的一只眼看着那两道对自己穷追不舍的剑意,一只眼看着那道轮转斩落的刀芒。
他可以判断出,这两道剑意对于对手来说已经是极限,他不可能在旁的地方设好了陷阱。
所以他很平静,平静地等着对手死去,或者自己先对手一步死去。
他对于这个结果不会有丝毫的怀疑,直到他发现自己同伴的刀,陡然停滞了前进。
他很茫然,因为他知道对手没有精力去做这样的事情,而附近也没有其他人的气息,不然他们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交换。
他突然心一沉,因为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错估了对手。
但是他依然没有慌乱,因为他迅速地看出了那刀芒并没有停止前进,只是变得缓慢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还有机会。
只要他能将这时间拖延下去,那么就还能扭转这不利的局面,所以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了躲避之上去。
当他把全部的精神都投注在拖延时间上去的时候,终于产生了一股莫名的寒意,因为他发现,这两道剑意,比他所想象的还要强大。
这两道剑意,看似已经发出,但是其中所蕴含的强大力量,却一直蓄而不发,仿佛在等待一个时机。
这个时机会是什么时候,他不知道,但是他突然觉得有些可怕,这个青年,始终牢牢地掌握着战场的主动权,自己和同伴的行动,都始终落在了对方的操控之中。
他不知道对手到底是有意还是无心,但是这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就在他意识到这一切的下一刻个瞬息,那引而不发的剑势终于爆发了。
这两道剑意已经蔓延出了百丈,突然的爆发就像是万兽的奔腾,所产生的冲击波在崖坪之上产生了强烈的冲击波,瞬息之间将所有的花草斩落。
而他,则被两道剑意直接洞穿了眉心与心脏,钉入了大地之下。
第一名杀手看到了一切,但是他却无可奈何,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距离感。
在眼中分明只不过短短一寸的距离,而他自己挥动长刀的速度更是平生所挥出的最快的一刀,但是却在这短短的寸余空间里变成了龟速,无论如何,都难以抢到正常的时间。
所以他只有专注地将这一刀砍下去,利用自己的同伴拼死争取到的时间,将眼前的青年斩落。
第二名杀手被剑意洞穿的时候,这道刀芒终于走到了尽头,将要斩落在青年的脖颈之上。他发出了怒吼,紧握长刀的手关节甚至开始发白,长刀也开始颤抖,一道道死气如炎浪一般翻卷而起,带着割裂空间的气势,直接向敌人的脖颈斩落!
“轰!”
一声巨响,一圈波纹却陡然在空气之中扩散开去,几乎是贴着楚风的脖颈,那口长刀陡然停滞,而那个杀手则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
反震的力道迅速地传递到了他的手臂,竭尽全力的一刀,却如此被中途拦阻,所有反噬的力道加诸手臂,顿时发出一阵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响。
杀手睁大了眼睛,想要说什么,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张口,两道喷薄而出的剑意已经随着楚风猛地转身,从下方逆冲而上,根本不想跟他多说一个字的废话。
剑意逆冲,犹如鹰隼,让受到反噬之力的杀手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便被直接斩穿了身躯,继而爆碎为漫天血雾。
楚风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落地,看了看遍地的鲜血,眼眸中闪过几分贪婪的光芒。
但是他旋即握紧了拳头,强行制止了自己内心的渴望。
楚风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天血魔经会冲破自身理性的禁锢,让自己沉沦在其完全运转时的那种疯狂与快意之中。
也正是因为惶恐,所以他现在越来越少运用自己最熟悉的血魔经,哪怕无法逃脱,也要把这个时间尽可能地滞后一些。
但是这不是目前所需要担心的事情,目前还有更急迫的事情需要做。
楚风目光略微扫过一众长老,便见到了离浣等人,他没有迟疑地直奔离浣,开始协助离浣冲破禁锢。
离浣本来也已经将禁锢冲开了一半,有了楚风的协助,更是在片刻之间便彻底冲开了禁锢,恢复了自由。
离浣看了看楚风,微微点了点头,一边和楚风分头协助身边的人冲开禁锢一边问道:“其他地方的情况怎么样?”
楚风答道:“其他的地方我也不清楚,但是不会比这里好多少。”
这处崖坪本来聚集了有将近百人,但是此时却已经只剩下了三十余人,离水还是因为势弱被安排在偏僻地区才逃过了一劫,其余的势力有的损失过半,有的甚至列席之人被屠杀殆尽,无一幸免。
下层长老席只怕比此处还要严重一些,而中层长老席,其余三处,只怕就算楚风赶过去,也根本就救不到人。
离浣的神色有些阴沉,她和楚风分别协助两人冲破了禁锢,叮嘱那几人协助剩下的人解开禁锢之后尽早汇合,继续向上层出发,看一看上层长老席还有没有幸存者。
毕竟上层长老席的修士都不是弱者,其中很多都是实权人物,或多或少身上都携带有法器,也未必就会被轻易地杀个干干净净。
而离浣则和另外一派的一名八阶下段的长老行事,与楚风开始分头支援其余的中层长老席崖坪,尽管都已经不抱有什么期望,但是他们还是要尽力去试一试,毕竟什么事情都很难说。
楚风匆忙赶到西侧的崖坪的时候,才发现西侧的崖坪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在这里他看到了几名青年弟子,虽然都不脸熟,但是看服饰却依稀可以看出他们都是在西侧崖坪聚集的势力的青年才俊。
这些青年才俊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伤势,有些甚至也是重伤,命在旦夕。
楚风赶到的时候,战斗刚刚结束,几名青年才俊还来不及解救自己的门人,一见到楚风顿时便如临大敌,若不是有人及时认出了楚风身上穿着的离水服饰,阻止了众人的攻击,只怕会再爆发一些毫无意义的争斗。
楚风没有多说废话道:“受伤最轻的几人去北面崖坪看一看,我们离水也有长老从东面崖坪向北面崖坪赶去,希望能救下更多的前辈。”
几名受伤最轻的人略略迟疑了一阵,还是一个领头模样的年轻人道:“这位离水的道兄修为明显在你我之上,若是别有用心,又何苦如此多费周章?只是我这些受伤的朋友,便交托于道兄了。”
楚风点了点头,没有答话,却径直蹲身在了受伤最为严重的那人身边,一探其筋脉,不由皱眉,继而又将伤势次重之人的伤势略微一探,却都是被长刀斩伤,大量的死气侵入机体所造成的伤势。
死气在伤员身体之内纵横肆虐,不断地使伤员脏腑机能衰竭,在死气降低到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前,所有的再生疗伤都是无用之功。
楚风没有如何迟疑,一边让几个还能勉强运功的青年去协助一些长老冲破禁锢,自己则将所有被死气侵入了机体的青年才俊汇聚到自己跟前,道:“接下来我将汲取你们的真气中的死气,你们要压制自身真气,否则一旦反噬,你我都未必能够承受得起。”
这些青年才俊又有哪个不是机敏聪慧之人,这样的事情即便楚风不说他们也一清二楚,更何况这也关系着他们自身的性命,当下毫不犹豫地开始配合楚风,任由楚风的真气渡入自己的体内,将自己体内的难以分开的真气与死气一并裹挟带走。
楚风每抽取完一人的死气,便不再去管那人的伤势,因为已经有大量的长老摆脱了禁锢,又怎么会对自家希望的生死视而不见?
当楚风忙碌完这一切的时候,已经脸色煞白,即便他已经可以做到化死气为己用,但是一口气摄入了那样多的死气对于他的精神来说却也有些吃不消。
楚风喘息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站起身,发现一众长老也大多离开,只剩下几人还在为自家的天才疗伤,但是也只是到解除性命危机便结束疗伤,开始向两侧汇聚,而一众轻伤的弟子也都向山下而去,毕竟对于上层长老席,很多人已经无能为力,他们还需要去挽救山下修为更低的弟子。
只希望,那些修为低的弟子,不会是杀手的主要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