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舒落非陷入到惊愕的时候,舒天霁又开了口,“你和华家的人真的在一起了?”
舒落非听到他这话,心里不禁生出一丝冷笑。这恐怕才是他今日来找他的真正目的!
“对,我和华昔已经在一起了。”舒落非悠悠笑道,弯着眉眼,脸上看不出来是真切还是虚伪的笑意。
舒天霁沉默下去,直到手中的烟再次吸完。他似是叹了口气,弹着烟灰,语气没有一丝起伏的说道,“你若和华家的人真的成了,那么新娱就可以交给你。”
强强联合,势必能够给两家公司创造盛世辉煌的局面。
舒落非脸上笑意愈深,轻轻道,“多谢父亲的教导。”
舒天霁没再说什么,转身从舒落非身旁离开,两名保镖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直到关门声传来,舒落非脸色才沉了下去。他看着舒天霁刚刚做过的椅子,狠狠一脚踢过去。
这个人,是不是来劝他和华家打好关系,让他安心为舒家做一个狗腿子?
这么些年来,他除了给他钱,其余什么都没有给他。现在他倒是来了“父爱”,真是可笑之极!
舒落非走到窗边,眸子沉沉的向下望着,直到舒天霁的车子驶离公寓后,他才松开拳头。他闭上眼睛,低声说道,“妈,我一定会替你讨回公平!也会讨回那些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华家,晚上九点的时候,华祎在美国那边打了电话过来。
一家人围着电话,心情莫名的激动起来。华父开了扩音,手机里传出华祎仍旧清冷的声音,“我在这边很好,学校有安排人来接机,你们不必担心。”
“嗯嗯,你到那边凡事注意点,尤其是饮食方面的问题,如果有什么不适就立即就医。还有,和同学相处的时候,千万不能再保持这样的个性了。外国佬热情的很,他们要是贴了几次冷屁股,过后就不理你了,还有啊……”华父在电话里滔滔不绝的讲着,越讲越热情,甚至从华盛顿扯到了秦始皇,从白宫扯到了布达拉宫。
华昔第一次发现,原来华父是这么婆婆妈妈的一个人。
华祎一直安静地听着,平稳的呼吸声从送话器传来。华昔不知怎的,揪起了心,感觉他仿佛就在身边。
华父说了很多话,在最后叹了口气,幽幽道,“阿祎,其实昔昔今天来送你了,只是可惜迟了一步……”
不是迟了一步,而是迟了很多步。
华祎的呼吸似乎顿了一下,然后清冷的声音传来,“嗯,我知道了。你们在家也要好好保重身体,我先挂电话了。”
“好好好……”华父连说三个“好”字,然后将手机放在心口,露出一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自豪之情。
韦嫣看他这副样子,忍不住打趣道,“别把手机捂爆炸了!”
“嘿嘿……我这不是高兴的吗?想想那个曾经扒着我腿不放的阿祎,现在一转眼就变成了大人,哎……或许我再一转眼,他就成家立业了。”华父叹了口气,眼角堆起几道皱纹。
韦嫣见状,心里也生了感触。她来到S市已经十二年了,从悲戚的小寡|妇一跃成为豪门贵妇。世事无常,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她忍不住伸出手搂住华父,呢喃道,“钧安,不管再怎么转眼,我都不要和你分开。”
“嗯,我也是,嫣嫣。”华父双手搂住她,低身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华昔和福婶见到眼前状况,忍不住抖了抖身子,后背冒出一层鸡皮疙瘩。两人赶紧转身回了各自的屋,以免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华昔关上房门,打开手机,和胖墩聊了几句闲话后,就躺在床上睡觉。她一侧身,便看见丸子的布偶安安静静的躺在一旁。
她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丸子的鼻子,然后小声道,“真羡慕你啊,每天都躺在床上睡觉,什么事也不用考虑。”她抿着唇,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然后伸出手搂住丸子。
她将头埋进丸子的身体里,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然后静静的想着事情。
狗仔队的事情,她不用担心,华父说了会压下这些花边新闻。不过这终究不是个办法,因为她以后和舒落非还会经常待在一起,根本防不胜防。
哎……为什么谈个恋爱像是在偷|情?
华昔欲哭无泪,皱着眉头,“丸子啊,你说我该怎么办?”
丸子依旧是笑意盈盈的,黑眸盯着天花板,并不理睬华昔。华昔叹了口气,然后继续问道,“丸子,你说他会不会生气?”这个“他”指的却是华祎。
全家人都去给他送机,可她偏偏没去。而且上次家宴,她也没有来,还害得他和华父跑出去找她。
她心里有些烦,忍不住挠着头发,“哎……反正他本来就讨厌我,现在讨厌就讨厌吧,就是……”
“就是”后面的话,华昔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送话器里华祎的声音,清清冷冷的,没有一点儿起伏,跟平时差不多一样。他说,嗯,我知道了。依旧疏离淡漠,听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
他究竟是在意呢?还是不在意呢?
华昔揪了揪毛茸茸的丸子,鼻尖里嗅到丸子身上传出来的一丝淡淡的香气。她叹了一声道,“三年……再见面,不知大家会不会都变了?”
她轻笑了一下,闭上眼睛,思绪开始变得迷糊起来。
她的脑海中跃出一副画面,宽阔的道路,黑色的豪车,飞舞的落叶,以及驻足在旁的她。那画面忽然动了起来,豪车向前驰去,落叶翩跹飞舞,而她背着书包,沿着青红相间的人行道,一步一步朝着前方走去。
无数次,她背着书包,他坐着豪车,两人就这样别过。他从未停下车喊她上去,而她也从未朝那车子招过手。
不是陌生人,却犹如陌生人。
记忆里,黑车一直向前走,只有一次停下来过。那天下着大雨,卷着狂风,她举起书包在头顶上,撒开蹄子便朝前跑去。
黑车溅着水花,从她身旁快速驰过去。她眯着眼眸,水晕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见那黑车忽然不动了,然后走下来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