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雨彤见李翠芝实在过分,忍不住说道:“婶婶,你别老打击薛飞。”
李翠芝冲甘雨彤翻了翻白眼,怒道:“我说说自己的侄儿,也轮得到你这个野丫头多嘴?”
甘雨彤只得闭口不言。
薛飞强忍怒气,说道:“婶娘,你说够了没有?”
李翠芝敛容道:“说够了,我听说,人家老胡家的胡贵甲,得了一个武状元,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你刚从金乌城回来,想来知道个准信。”
薛飞朝地上吐了口口水,牵着马儿往前走,说道:“不知道。”
薛飞和甘雨彤牵着马儿进了城门,外面的一群妇人还在议论着薛飞。
一旁的陈婆婆说道:“那还有假吗?胡贵甲是得了武状元,那孩子命里金贵,当初算命先生可说了,胡贵甲这孩子,是武曲星转世,果然这一年就得了武状元!哪像你们薛家这个薛飞,混世魔王转世,还想考武举,这不是闹笑话吗?”
刘阿姨附和道:“可不是吗?这人的命,天注定,薛飞贱命一条,考不上是理所当然的。其实他考上一个功名,离开白杨镇最好不过,要不然我们啊一辈子身边住着这么一个灾星,多不吉利啊!”
李翠芝冷笑道:“那人家去的时候还豪情万丈呢!现在果然是空手而归,这孩子的命运我早就看透了,一辈子娶不上媳妇,注定庸碌无为。哎呀,你说他要是打一辈子光棍,没有后人,这将来他老了,还不是俺的儿,俺的孙儿他们的累赘吗?”
薛飞去的不远,风儿把这些人的话吹了过来,薛飞听得一清二楚。
他攥紧了拳头,心道:“终有一天,我一定要做出一番成绩,让你们这些长舌妇闭嘴!”
甘雨彤柔声道:“薛飞哥哥,这些阿婆婶婶喜欢胡说,你别生气。”
薛飞强颜欢笑,说道:“傻丫头,我怎么会生气呢?”
薛飞落榜后的心情是低落的,薛三娘安慰一番,薛飞一直默然无语。忽然,薛飞说道:“娘,我要去桃花县做捕快。”
薛三娘大吃一惊,说道:“桃花县?咱们黑水县距离桃花县有一百多里,为什么要去哪里?咱们那里又没有亲戚。还是留在白杨镇吧!白杨镇都是自己人。”
薛飞冷笑道:“呵呵,自己人?我婶娘的确是自己人,可是成天到晚就知道打击我,这种自己人不要也罢!我已经受够了这个镇子里的人,我要出去闯荡一番,我要去桃花县,从一名基层的捕快做起。”
薛三娘说道:“就算娘同意你去做捕快,可是桃花县咱们没熟人,你去了人家官府也未必肯收。”
薛飞就把胡芬给桃花县郑县令的书信拿了出来,说道:“我有胡芬的介绍信。娘,我过几天就去桃花县。家里有什么事情,你就让雨彤妹妹写信给我。”
薛三娘想了想,说道:“我寻思着这捕快到底是刀口上的生意,你要是真做了捕快,以后什么响马,强盗之类的就要经常撞上了,做这行风险太大了。你要非要去,娘带你去洪天大师那里,让大师给你祈福祈福。”
一听到“洪天大师”四个字,薛飞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来,他愠怒道:“娘,那个洪天老秃驴不过就是一个招摇撞骗的神棍,你这会儿居然还提他?”
薛三娘拍了拍薛飞的肩膀,安慰道:“飞儿,这位洪天大师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你想想看,你离开咱们白杨镇去金乌城参加科举考试的时候,洪天大师人家就说了,说你此去参加科举考试,虽去不能成功,如今果然无功而返。可见这位洪天大师,占卜算命还是靠谱的,如今你要去桃花县做捕快,理应找洪天大师算上一卦。”
薛飞不愿意去找洪天,可是终究拗不过薛三娘,最后只得带了些银两,在晚上出发去了观音院。
观音院座落在白杨镇的北侧,这里背靠大山,比较荒凉。薛飞穿过一片松树林,沿着石子路,来到了观音院门前。
薛飞敲开了门,开门的是一个小沙弥,薛飞说明了来意,小沙弥飞报给了洪天大师,过了良久,小沙弥才回报让薛飞进去。
薛飞素来鄙视洪天大师的为人,这次来观音院卜卦,完全是因为耐不住薛三娘的催促,没想到一来就在门口等了这么久。
薛飞跟着小沙弥进了寺院,没好气地对那小沙弥说道:“小和尚,你们这个观音院香火平时就不怎么旺,香客不多,现在又是晚上,你这庙里清静得很,怎么今天我要见你们方丈和尚,要等这么久呢?”
小沙弥说道:“施主有所不知,本来晚上这个点,我们都是清闲的。可是今晚不一样,因为镇上的何夫人,来找我们洪天方丈祈福。我们洪天方丈一直在禅房为何夫人祈福。刚才刚祈福完毕,这才让施主在门外多等了一会儿。”
薛飞心道:“这位何夫人是白杨镇著名的大户人家,没想到这么晚居然还找洪天和尚祈福,哼,看来洪天老秃驴挺会忽悠的嘛!”
薛飞接着问道:“这位何夫人可真是菩萨的忠实信徒,这么晚了,居然还来观音院祈福,是祈福生意上的事情吧?”
小沙弥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何夫人是来求子的。何夫人和何员外结婚多年,一直无子,这几天一直在观音院祈福。”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洪天大师的禅房外。
小沙弥说道:“施主在房外稍等一下,我们的洪天方丈很快就会出来了。”
说罢小沙弥离开了。
果然,过了没一会儿,禅房门开了,洪天大师和何夫人走了出来。
月光下,只见何夫人穿的花红柳绿,云鬓散乱,双颊绯红。
何夫人用手抚摸着洪天的胸口,柔声道:“洪天哥哥,今晚月光皎洁,有你那么温柔地诵经经书三卷,不知道我能不能怀上孩子呢?”
洪天大师手捧佛珠,和颜悦色地说道:“何夫人尽管放心!贫僧已经为你祈福了,贫僧夜观天象,今晚你怀上孩子的机会很大。你回到家里,沐浴更衣,再拿出《黄庭经》读上那么几段,然后和何员外共享鱼水之欢,一定会怀上的。”
薛飞看傻了眼,心道:“《黄庭经》不是道家的经典吗?怎么洪天老秃驴为自己的客户推销竞争对手的经典作品,吃里扒外的家伙!”
何夫人娇嗔道:“嗯!洪天哥哥,你每一次都那么说,可是。。。可是。。。那要是还怀不上呢?”
洪天大师正色道:“不会的。。。要是还是怀不上,过几天再来观音院,贫僧继续为你诵经‘祈福’。”
薛飞看呆了,心里暗骂道:“这个花和尚,真是无节操无底线!观音菩萨也是,偏偏找这种人做观音院的主持。”
洪天大师送走了何夫人,整了整袈裟,双手合十,向薛飞施礼道:“薛施主可是我们观音院的稀客,今天为何会在夜晚突然驾临寒寺呢?”
薛飞素来鄙视洪天的为人,今天看了他和何夫人这一出,心中对他的鄙视更是加深了几分。
薛飞没好气地说道:“我来自然是有原因的了,我这次要去桃花县做捕快,我娘非要让我找你卜上一卦,我拗不过她,只得来了。”
洪天大师笑嘻嘻地说道:“原来薛施主是来卜卦的,好说好说!”说罢伸出了手。
薛飞白了他一眼,递给他一些碎银。
洪天大师把玩着手里的佛珠,闭目凝神,良久,睁开了眼睛,徐徐说道:“薛施主此去桃花县做捕快,虽然有些许挫折,和些许风险,但是这一次,你一定会得遇贵人,平步青云,开始你的飞黄腾达之路。”
薛飞本来就没把洪天的话放在心上,这次来观音院卜卦,权当是完成老妈薛三娘交给他的任务。
薛飞得到了洪天大师的卦言,微笑道:“借您吉言!这卦也算完了,我也该告辞了!”
洪天大师忙拦阻道:“薛施主!你既然来了本寺院,怎么也得给本寺的主人,观音菩萨上一炷香啊!”
薛飞猛然省悟,心道:“我前世如果没有观音活命之恩,早就灰飞烟灭了,虽然在家里给观音菩萨上过几柱香,可还从未在观音院里为她烧香。虽然这洪天秃驴可恶,还是给观音菩萨的神像上几柱香比较好。”
薛飞跟着洪天大师来到了观音院的大殿,见高大的观音像端坐在莲花之上,左首是惠岸行者和善财童子,右首是捧花的龙女。
薛飞拿了一大堆香,点上之后,刚要放到香炉里,忽然被洪天大师拦住了。
薛飞不解地说道:“又怎么了?
洪天大师一本正经地说道:“薛施主,你和我佛家有缘,可是这香并不是免费的,一炷香是一文钱,薛施主上了这么一大把香,怎么也得有三十根了,贫僧给你打个折扣,收你二十文钱好了!”
薛飞怒道:“二十文钱?就这么点香就要二十文钱?洪天大师,你怎么不去抢呢?”
洪天大师满脸堆笑地说道:“抢钱可是犯法的。薛施主马上就要去桃花县做捕快了,可不能知法犯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