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天生聪慧异于常人,可性子不羁放纵,并不是做君王的料。父皇大概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全部的重心都转移到我身上。
他开始禁止我与她随意见面,对我的要求愈发严厉苛责。
我经常看到他望着那女人的宫殿方向发呆,神色恍惚,越来越寡言少语。
宫里到处都是有关那女人的风言风语,说什么她把父皇迷的团团转,什么她以死相逼要父皇放她自由……
我两耳不闻窗外事,权当做没听见,没看见,这其中也包括父皇的反常。
每个月的月中,是我与她见面的日子,许久不见,她长胖了一圈,还是那样小小的软软的,抱在怀中,让人觉得无比温暖。不知为何,她非常亲近于我,每每见到我来,总是伸出双手求抱抱,就好像记得我。
我对她绵软的触感爱不释手,恨不得天天能抱着她这样入睡。
她就是我未来的皇后,每念及此,我就感觉心里甜滋滋的,一股前所未见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这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谁也不知道会有那么一天,父皇面无表情的对我说,“掣儿,从今天起,朕不许你再与那孩子见面。”
就这样,她一下子从我的世界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她从未来过。
可我真真切切记得有过那样一个她,那样一份温暖的触感,令我永身难忘。
“她去哪儿了?”
我故作镇定的问父皇。
父皇扬起一抹复杂的笑,他说,“她暂由国师代为照顾,国师会传授她各种术法学识,日后助你安邦定国。你若想见她,就让朕看看你的本事!”
这之后的日子如同炼狱。
勾心斗角的朝廷生活,令我的心日益冰冷坚固,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渐渐淡出了我的世界,等我反应过来,甚至连她的脸都记不清,只有一个朦胧模糊的剪影。
那年,父皇继那女人之后,郁郁病逝,临终前,父皇告诉了我她和国师的下落。
当我闯入那片如同仙境的山谷,我看到了什么?
她竟为国师诞下两个孩子!
我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背叛,心底有个声音疯狂的叫嚣,她是我的,她是我的,她是我的!我不允许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不允许!
我第一时间质问国师,“白梓苏,她是朕的皇后,你有何权力碰她?”
白梓苏垂着眸,出尘的外貌清冷无比,他说,“是臣逾矩了,明日陛下便可带走她。”
我听信了他的话,却没想到第二日,我命人寻遍方圆百里,也不见她的踪迹。
我盛怒,“白梓苏,你竟敢欺骗朕,你就不怕朕治你欺君之罪,让你人头落地吗?”
白梓苏还是那副清冷淡然之姿,他的回答不卑不亢,“臣不敢。”
他不敢?我看他是明知道我不敢杀他,故意为之!
因为他是白氏一族最后的血脉,因为我没法动他分毫!
“哇哇!”一声婴儿的啼哭瞬间惊醒了我。
我看到了藏于他房内的男婴,霎时一个想法窜进我的脑海,“白梓苏,朕不敢动你,可朕有权带走他!”
这孩子是她的亲生骨肉,总有一天,她会回来找他!
“不……你不能带走钥儿……”白梓苏瞬间失色,他千算万算,漏算了这一点。
“至于你,就到景城皇家别院好好呆着吧!”
我丢下这句话,带着那个叫做钥儿的男婴,头也不回的离去。
我不喜欢这个孩子,他眉眼间和国师太过相似,一看到他,我的胸膛便会燃起一腔怒火,烫得我的心隐隐作痛。
他喜欢软软腻腻奶声奶气的唤我父皇,然而,我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他所谓的生母,也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他是个可怜的孩子,也是个极惹人怜爱的孩子,宫里不论男女老少都极疼他宠他,唯独我例外。
有时候,看着他露出忧郁落寞的神情,我油然而生一股报复的快感。
他唤敏贵妃母后,敏贵妃是我登基为太子那年,父皇替我定的亲事,她原名纪荷敏,是我朝大将军之女,十二岁便被御封为公主,与我成亲那年,正满十四岁。算起来,她与我的皇后年纪相当,做钥儿的母后正合适。
成为帝王后,我体会到了许许多多父皇当年的无奈,在这偌大的皇宫,没有一人能同我说知心话,后宫的女人各个为了一夜恩宠,斗得钩心斗角,对她们,我只有深深的厌恶。
我很少在众嫔妃的宫中停留,偶尔会去敏贵妃那里坐坐,我需要靠她来笼络大将军的强大势力。
初识她,她曾给我眼前一亮的感觉,就像很久以前便认识了一般,但那仅仅是曾经,而后对我来说,她只是我后宫中的一员罢了。
四年,我终于等到了我的皇后。
天下御厨大赛上,她精彩绝伦的表现,令我移不开眼。原本我来此只为了二弟的亲事,那么意外,她竟就这样突然闯入我的视野,一如我与她的初识。
她看上去迷迷糊糊,像只乖顺的小猫,笑起来的时候,双眸洋溢着狡黠的光芒。
天知道我多想冲上前去,让她成为我的所有物!可她不认识我,略有些好奇的目光扫过我,并未做太多停留。
当她被那个叫做墨辰的男人拥入怀,我内心嫉妒得发狂,她是我的,她是我的,她是我的,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有资格碰她,除了我!
嫉妒并没有令我失去理智,反倒令我的大脑无比清晰,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她会属于我,并且,一定会爱上我!
没过多久,我见到了她,尽管,在这之前发生了一点点小插曲和小意外。
原本她该由林语陌和无印亲自押送至南池交由我,可林语陌那个精明的女人,并不全然忠心于我,她放走了乐颜和我的皇后,这即是小插曲。
至于小意外,就在这之后。
我得知她携乐颜逃走的消息,第一时间与两人会和,连日来赶路,令我疲惫不堪。
那晚,我在湖边清洗身子,她突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