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抓到?
等掌柜集结好一群人,我早就扯着秋穆躲进了一处隐蔽的小巷子里。
说是巷子,其实就是左右两家店铺墙壁之间的缝隙。我不禁感叹,在寸土是金的盛京,能有这么大的一条缝,真可谓难得啊!
天助我也!
我一边气喘吁吁,一边放声狂笑,“哈哈哈……秋穆你看到没……对那种话多的家伙……就应该这么做……让他长长见识!你都是御厨了……怎么还是一点架子都没有?”
忽然意识到我们还没彻底摆脱追兵,我连忙压下嗓音,“人啊,还是不能太善,容易被人欺,以后要摆点架子,知道不?”
本姑娘这可是金玉良言哟!千金难得~
此时秋穆挨得我极近,他垂着眸,双颊绯红,我甚至能清楚的看到他细长的睫毛,在他说话的同时微颤。
“如果遇到愿意被欺负的对象呢?”
“呃……”我笑颜僵住,这货难不成是个抖m?
秋穆脸贴近了我些,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面前,我这才发现他面上的红晕不太正常,“你喝酒了?”
“是喝了些。”他悠悠抬起眸,其中雾气氤氲,“不过那点酒,总不至于醉。”
“可是你的脸很红……”
我才不会说,现在秋穆面色绯红目光朦胧的样子很诱人什么的。
“脸红的原因有很多种。”他低下头,视线落在我紧握住他的手上,轻轻笑了。
我如同丢掉烫手的山芋,飞快松开他的手,“啊,对不起!”
他一定是喝醉了!那个秋穆怎会以这样的语气与我说话?
秋穆依旧低着头望着刚才的方向,好似我和他的手还紧握着,“花月,你可知这世上哪种人最不负责?”
最不负责?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讪讪挠了挠头,“呃,我不知道,他们走了,我们先出去吧!”
“你真的不知道吗?还是不想面对我?”他拔高的嗓音掷地有声,字字含着忧伤。
此时此刻,我捏紧的掌心满是冷汗。
秋穆站在靠近出口的外侧一动不动,丝毫没有放我出去的意思。
他用言行告诉着我,我不准你逃。
我吞了口唾沫,推了推他,小声道,“秋穆,你真的喝醉了。我还要早些回去,你让开一下。”
他久久垂下的头终是缓缓抬起,往日里无害的双眸此时好像含着利剑,毫不留情地向我射来,“花月,你可知道,你离开的这三个多月里,我是怎么过的?”
他面色不像方才那般绯红,俨然恢复了正常的肤色。
难道真的……
我情不自禁地后退,口中喃喃自语,“我又不在东离,怎知道你……”
“是啊!你对我本就无意,你在乎的人只有那个墨辰。我是知道……”犀利的眸中霎时多了分化不开的神伤,“可是知道又有什么用?早在不知不觉中,你在我心中驻扎,等我意识到,你已生根发芽,再也无法从我心中驱逐。”
我呆住,他真的对我……为什么?若说调戏他,也只有那么一次。我与他就像两条直线,唯一的交汇,源于我们同为厨子。虽经那一晚,我们亲密了些,可我真的只把他视为有共同秘密的知己啊!
“是不是你搞错了……”我想扯出个笑容,可无奈嘴角太僵,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现在正是多事之秋,恩怨情仇,是是非非,除了墨辰,我的心里再也装不下第二人了。
“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想,也许是我对感情之事过于生分,才产生了喜欢上你的错觉,于是我夜夜买醉青阁,与那些女子醉生梦死,期待从她们身上找到一丝一毫心动的感觉。”
他淡淡的口吻,就像那夜诉说自己的身世,好似一切云淡风轻。
可我心里却炸开了锅,这个木头竟连青阁买醉都学会了!!我真的成千古罪人了……
“可很可笑,对我而言,她们甚至比不过厨房的魅力,我渐渐变得心灰意冷,甚至以为自己得了一种奇怪的病。直到你回来——”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可疑的红云一点点染红了他白皙的脸庞,“花月,你可知这世上哪种人最不负责?就是你这种,撩动了别人的心,却对人无意的人。”
我……我……好吧,我真的无力反驳。
他再次垂下浓密纤长的睫毛,“我本想将我的感情埋藏在心底,一辈子都不说出来的。可看着你和他那么亲密,我好嫉妒,好难过,我不想眼睁睁看着你成为他的皇后。所以无论如何,今天我都要跟你说清楚,花月,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我伸手捂住了他的唇。
“不要说了,既然你都知道我是不负责的人,何必在我身上多浪费功夫,忘了我吧!这世上一定有另一个女子,等着你去爱。”
秋穆,不要怪我绝情。我不能自私的把你卷进我和墨辰之间,对你,对墨辰,对我,都不公平。
我的掌只是落在他唇上几秒,便飞速拿开,同时另一只手重重甩开他轻握的手,冷冷道,“让开,我要回去了。”
“花月……”秋穆不敢置信地瞪着眼,眼底的哀伤如狂风暴雨,肆意澎湃。
“让开!”我用冰冷的眸光凝视着他,不带一丝怜惜,“秋穆,若是你再不让开,以后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他惨然后退,一脸死灰,“我知道了。”
我亲眼看着他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自小巷离开,不曾回头。
终于,背抵着墙壁,身子缓缓滑落,任由自己跌坐在地……
回去的路比出去时更加畅通无阻,我在衣铺换回丫鬟装,于午时前回到皇城,又去丫鬟卧房,换下事先准备好的衣裙,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混在其他丫鬟中溜进宗和宫。
这些天,我与墨辰同吃同睡,独独这宗和宫的地形布局,我摸得一清二楚。
进了宗和宫,我只要避开人多的线路,轻车熟路地回到寝室,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嘿嘿!”我傻乐着推开门,嘴角的笑容一瞬间僵住。
屋内那人正襟危坐,一身雍容华服都掩不去他周遭冻人三尺的寒意。
他掀起薄唇,眼底暗流涌动,“宝贝,你刚刚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