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前,我随小梅搬进梅阁,这妮子颇为嫌弃地将我安置在了一个较为偏僻的位置,美名曰之为了掩护我的安全。
这位置偏僻就算了,让我难以接受的是,这住所又简陋破旧,地儿又极小,放眼望去,整个屋子连二十平米都没有,只有一张巴掌大的床,和一张断了十分之一条腿的桌子。
据我目测,这床的长度,让我伸直腿都不行,至于这桌子,在短腿的那边垫上个石块,倒是勉强可以用。
唯一令我欣慰的一条便是这屋子紧靠着厨房,我时不时可以去厨房捣鼓捣鼓从密室里看来的食谱。
也是因为这个,尽管有诸多不满,我还是住下了。
自百花园有统一分派一日三餐的风月阁,这个厨房便被废弃,我的到来,给它带来了新生。
首先,我来了个大扫除,从厨房到我这间房彻彻底底清扫了一边,又让小梅给我添置了几件新家具,衣橱凳子以及干净的被褥是必不可缺的。破旧小床和桌子自然也跟着换新,由于屋子空间不大,新床也就比原先的稍微大那么一点点,刚好够我伸直腿,现代单人床的大小。
紧随其后,我改造了下厨房的构造,将厨房的内部结构,来个个天翻地覆的改变。
最后就是整理了下需要的食材,让千无泪暗中为我准备。
于是,这刚在梅阁住了一晚的第二日,我一整日忙得没有消停,待傍晚时分所有事忙清了,小梅送饭过来。
见来人不是千无泪,我有些意外,我以为,刚搬来第一天,至少他会来看我一眼,作为哥哥对妹妹的关心,老乡对老乡的照顾,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哎!
我把写好所需食材的纸条交与小梅,再三嘱咐,一定要转交给千无泪,让他将所有食材准备齐全。便将门从里锁紧,安然疲倦地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我感觉一双不安分的手在我身上游移,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那手仿佛点燃了一般,烫得我一个激灵被吓醒。
我匆匆睁开眼,入眼一张银色的面具,和一双狂乱的眸。
是大前天夜里那个变态!
我意识到这一点,手指不自觉地朝着带着毒镯另一只手探去。
“娘子,吵醒你了,抱歉。”男子亲吻着我的额头,大掌不经意拂开了我正欲按住机关开关的手,捏住我的手腕。
他难道发现我的意图了?
我心生慌乱,面上却还得保持镇定,微笑道,“相……相公,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想娘子了。”我身穿着一套宽松的粉色系睡衣睡裤,内衣神马的当然没有,着实觉得心慌慌。
这家伙是属狗的吗?我搬过来的第二天他怎么就找来了?
我皱着眉头,陷入深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具体是哪里,却怎么也说不清,自从来了这个世界,时常会产生这种感觉,而往往这种感觉都意味着即将有不好的事发生……
我眼疾手快按住他那只不安分的手,一脸怨念道,“相公,你可是不在乎我了?”
“娘子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对你的心意!在这世上,还有谁比我更爱你!?”男子拔高声音,语气中带着不可抑制的激动。
我面色一敛,“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白天出现,直接将我带走,而是深更半夜偷偷摸摸出现在我房间?”
这个问题,就是始终困惑着我,令我无法确定眼前之人就是千霸天的那三成不定因素。
以千霸天的性格,发现了我身处百花宫,早该兴高采烈地将我掳去天机园,该怎么闹腾,谁都没法管他不是么?
可“他”没有,很明显,要么“他”忌惮于千无泪少宫主的身份,要么“他”本身就身份特殊。
这个结果,也是那夜之后,我冷静下来一点点推断出来的。
以我的直觉,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因为小梅和千无泪的表现。
千无泪在听说我遇到变态后,表现得极为淡定,而且坚持不让我留宿无泪园,似乎有难言之隐?
而小梅,明明负责保护我,却安心将我安置在一个离她住处较远的破屋里,难道千无泪没告诉她我为何要离开石室吗?我不信。
由此看来,他们俩的表现都有不同程度的异常。
“我只是……只是……”男人的眼神忽然变得迷茫没有焦虑,他像上次一样,混乱地抱住脑袋,并不娇小的身子蜷缩在本就小得可怜的床内侧,我感觉以及随时会被挤掉下床。
我明智的跳下床,找了个凳子,靠在床边坐着,“只是什么?”
呃,总有种我在拷问犯人的错觉……
“只是……”男人垂下脑袋,沉默良久,再抬起头,迷茫混乱的眸转而狂乱炙热,“只是爱你而已,我的娘子,若是我能获得自由,不受束缚,早就带你走了,可是那个混蛋,他始终掌控着主动权,是他不肯将你让给我!”
他的情绪看上去很不稳定,我不敢用太强硬的语气质问他,只得小心翼翼问道,“你说的那个混蛋,可是千无泪?”
听他这话,似乎他白天被千无泪囚禁着,只有晚上才能出来兴风作浪?
“哈哈哈哈,千无泪千无泪千无泪……”男人又是大笑又是抱头痛哭,模样甚是凄凉。
这家伙疯了吧……
我满头黑线,他时而温柔时而狂乱时而疯癫,现在我都不知道他的话可信度为几成,其中又有哪句可信,哪句不可信了……
男人哭闹间,忽的冷静下来,目光灼灼道,“如果我说,我就是千无泪,你信吗?”
看来真是疯了……
我居然还废了那么多心思去揣测这个男人的身份,脑子坏掉了!
“看样子是不信呢!”男人轻笑着贴近我,紧接着执起我的手放在冰冷的面具上,“你不是想知道我的样子吗?现在让你看看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