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婆婆扭头斜着眼看林俐,觉得儿子有些古怪。论孝顺,她的儿子百里挑一。不过,儿子十岁以后就很少跟她亲热了,她忘了儿子上次搂她肩膀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安顿好小猪,林俐去了周氏房里。从她被抬到赵婆婆家,周氏便一直住在赵婆婆房里。赵婆婆和“儿子有福”住一起,方便照顾“有福”的起居。
林俐对周氏说:“我买了头小猪崽儿,以后那小猪崽儿就归你喂了。”
林俐进屋时,周氏正坐在床上,倚着床框子嗑瓜子。一听这话,周氏“噗“的一声,把瓜子皮子往地上一吐,“你说什么?”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林俐心平气和地又说了一遍,说得字正腔圆,“我说我买了一头小猪崽儿,以后那头小猪崽儿就归你喂了。”
一怔过后,周氏炸了。把手里剩下的瓜子往地上一撇,又拍了拍手,扶着床框子艰难地站了起来,回手一指自己圆鼓鼓的肚皮,“你眼睛瞎了,还是上次摔傻了?让我去喂猪?”
林俐瞭了一眼周氏的肚皮,“我既没瞎也没傻,我说让你去喂猪,你就去喂,少跟我废话!”
说着,她转身向外走去,留下周氏在她身后怔怔地眨眼。然后,她听到身后传来笨重的脚步声,下一刻,她的肩头被周氏抓住。
“李有福!你给我站住!”周氏好吃懒作惯了,无论怀孕前还是怀孕后。要说干活,顶天也就是帮赵婆婆择个菜,收一下晾干的衣服,连碗她都很少刷,别说伺弄猪这种脏活累活了。
周氏本来就是个强壮体格,怀孕之后嘴更壮了,成天不闲着,几个月下来,除了肚子里的孩子,她本人少说能长二十多斤膘。她用手抓林俐的肩膀,用的劲可不少,就算林俐现在是上地道男儿身,也感到了疼。
林俐回过身冷冷看着周氏,“你想干什么?”
李有福从来不惯着周氏,所以对于林俐的态度,周氏并不感到奇怪,“我想干什么?我还想问你呢?你想干什么?你瞎呀,看不见我挺着大肚子呢?”她啪啪地拍着自己的肚子,“让我喂猪?我要是累出个三长两短来怎么办?”
“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你死不了。”林俐气她。
“你说谁是祸害?你说谁是祸害?!”周氏一听林俐骂她是祸害,气得抬手就打林俐。
林俐哪能让她,一手抓住周氏挥过了爪子握住了,林俐照着周氏的大肥脸,啪的一声,扇出个大大的脆响来,“我就说你是祸害怎么了?不服啊?不服啊?”说话间,林俐啪啪又抽了周氏两个大耳光。抽得周氏天旋地转,两个大脸蛋子火辣辣地疼。
“啊——”她发出一声杀猪样的尖叫,“我不活了!”她想用尚得自由的另一只手打林俐,结果那只手也被林俐抓住,并在一只手里攥住。她又挨了两个奇响的耳光。
五记耳光的过后,周氏的脸成了猪头。赵婆婆闻声而来,一见这场面,惊呆了。儿子以前跟儿媳吵架是吵架,虽说也动手,但是多以防御为主,鲜少动手打儿媳,倒是每回都被儿媳抓个满脸花。这回看架势,明显是儿媳挨了揍,吃了亏。
“福儿?你是这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媳妇怀着孕呢,快放手!”
赵婆婆这一说,周氏得了声援,马上顺杆爬,咧了嘴大声哭嚎,“婆婆,有福打我!”
赵婆婆去扯林俐的手,想把林俐的手从周氏的腕子上扯下来,结果发现林俐的手像生了根似的,根本扯不动。赵婆婆象征性地打了林俐一巴掌,“福儿!”
林俐这才松开了手,用手一指周氏的鼻子,“晚饭前喂遍猪,不然,不然今晚别吃饭。”
赵婆婆又拍了林俐一巴掌,“说什么呢!”
林俐板着脸看赵婆婆,不过声音却是放柔了,“娘,你别管。不然她越发没大没小了。”
赵婆婆也知道周氏不是个好货,只是,“她怀着孩子呢。”
“你不是跟我说,当年你怀着我的时候,下午临盆,上午还喂猪作饭呢吗?你能作,她为什么不能?她又不是宫里的公主!”
赵婆婆语塞。
林俐不看周氏,扶着赵婆婆往房外走,“娘,今晚我们吃什么呀?”
赵婆婆有心为周氏再说两句好话,没等想好说辞,已经被林俐架了出去,“哦,今晚啊,你想吃什么?”
林俐笑,“我想吃蒸菜。”
“行!娘给你作!”
眼见着赵氏娘俩儿亲亲热热地往外走,拿自己当空气晾,周氏捂着火辣辣地脸,在二人身后大喊,“我就不喂,有本事你就饿死我!”
林俐和赵婆婆应声转头。赵婆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林俐。林俐拍了拍赵婆婆的手背,以示安慰。然后,不咸不淡地对周氏说:“这点本事,我还真有。”
当晚,周氏没喂猪。
林俐真就没给周氏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