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倚雪阁”三个字,陈阿诺不禁一怔,面上却假装疑惑道:“什么阁?”
她潜意识里觉得这倚雪阁与天英教和她爹娘的死都有极大的渊源,可在没有弄清楚陈要是临终前也要将这三个字留给她的用意之前,她还是决定先安兵不动,待到日后从长计议时再暗地里查访。
见陈阿诺并未能说出倚雪阁和她的联系,女子便又问道:“你方才在暗室里所用的剑法是从哪里学来的?”
原来竟是与那套剑法有关,她于是半真半假的说来:“那还是好几年前,有个受了伤的人来到村子里,因我爹娘替他疗伤,就把这套剑法交给我防身,他离开村子前还再三叮嘱我务必要把这套剑法练熟记牢。”
“那人与你素昧平生,怎会把剑法传给你?”黑莺不知竟在何时挪至陈阿诺身后,突如其来的厉声逼问,惊得陈阿诺好一身哆嗦。
她一面感叹好身手,一面忙着为自己辩解:“是真的,他说为了报答我爹娘救命之恩,还说是为了让这套剑法传承下去,至于你们说的那个什么拂雪剑法,我是真的不知道。”
所谓传承之说,实则也是陈药师过往督促她练剑时的叮嘱,而今不得不套用在那个杜撰出来的人身上。
在她面前静静听着的女子又追问道:“教你剑法的那个人是男是女,年岁几何?”
谎话既已经编排到这一步,陈阿诺也只能继续圆下去,便依照陈药师的情况描述了一番。
想不到她说完后那女子竟恍然一叹:“是了,想必那人就是双煞之一了。”
黑莺急道:“虽说当年倚雪阁主在烧毁秘籍后将拂雪剑法传给了双煞,可那件事后,双煞就遁入山中隐居,再不曾于江湖中出现。况且双煞本是一对夫妻,从来都是两人同行同止,又怎会只一人被她遇上?还请护法大人三思。”
原来这个女子是魔教护法,陈阿诺立时紧张起来,又怕多解释愈加露馅,于是憋着一口气不安的看着她。
护法大人再度沉吟,许久之后方才对黑莺道:“或是双煞遭那些所谓正派追杀,被冲散了也说不定,否则又怎会负着伤流落村野,况且她若真和倚雪阁有关,就不会使出拂雪剑法暴露身份。你也说她并无内力,确实也不像正规法子学来的武功。”
听到她说自己武功不正规,陈阿诺心下别提有多不服气,可面上却还不得不佯装无辜,带着一脸谄笑对魔教护法伸了个拇指:“护法大人英明。”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说些违心之话,做些违心之事都是有的。
护法大人既然已经对这件事下定结论,黑莺也不再强辩,默然退至一旁。
陈阿诺总算松了一口气,又见那护法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未免再度局促。
事实证明,她方才的宽容确实只是另一种试探。
只见她自袖中取出一片用于包裹药粉的纸条,正是陈阿诺方才暗中递给阿香的。
魔教护法将纸条递到陈阿诺的鼻子跟前,慵懒而又略带沙哑的声音悠然般说道:“这个你又当如何解释?”
这下陈阿诺和黑莺都是一怔,原来这位护法大人早在那暗室中安插了她的人,而且竟能在黑莺之前识破陈阿诺的把戏,先一步呈到她面前。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震撼之中的陈阿诺再想不出其他的辩解之词,只能伏地认错求饶:“我是怕阿香会死才会那样做的,真的不是有意欺瞒,您大人有大量……”
陈阿诺心下“咯噔一沉”,虽知这些话魔教中人根本不会听,可还是不停说着。
然而,就在她还在语无伦次之时,护法却打断她,对黑莺吩咐了一句:“先把她带下去吧。”
说罢便转身再度隐入昏暗的屋子里。
黑莺领命后,与她一道退出来,只同行了半路就兀自往别处去了,留下两名魔教教徒挟着她往回行。
最后竟也之上让她回到众少女中间,再没有别的。
确认自己终于安全之后,陈阿诺那颗悬了半天的心才终于落了地。
可就在这时,她又注意到另一个问题,那便是阿香不见了。
她在少女们之中寻了个遍,可始终没有见到阿香的人影,待问及其他少女阿香的去处,皆道早些时候已被黑衣人带走,并不知道去了哪里。
陈阿诺心道不好,那魔教护法既然将她揭穿,眼下阿香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焦急之际,她甚至准备向黑衣人求饶,请她们让她见阿香最后一面。
可就在她鼓起勇气行至那黑衣人面前,准备开口时,一阵带着啜泣的呻吟,却自隔壁的屋子里传来,接着屋门打开,两名黑衣人架着阿香自门里出来。
但见她面上表情痛苦,鬓前散落了数缕碎发被薄汗黏在了额角上,拖在地上的双腿显得绵软无力。
待至近前,可见她臀上的黑色衣裙明显与别处深了一块,显然是受过刑,才与血肉粘连在一起。
阿香的阵阵呼痛,引来了众少女的关注,但终究没有一个人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