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千雅只交代了这几句就让她们退下了。
众人沿着原路返回,不得不再次将方才的惊险经历一番。
好在有了一遭经验,这次也就顺利了许多。
只是,众人经过艰苦跋涉好不容易到了山顶殿中,教主却三两句间就把她们给打发了,这让陈阿诺很是不满,暗自在心下嘀咕:真是劳民伤财。
渡过险峻的山路,少女们又被带回位于半山腰的那些屋舍里。
在分配了各自的居所之后,黑衣人将她们集合到一间较大的屋子里。
经历过旅途劳顿和方才的惊吓的少女们,眼下看到那一张张桌机上摆着的饭食,各个都眼放金光,恨不能立马扑上去,至于恐惧害怕的,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年轻的小姑娘就是这样,有顿好的吃就高兴得没了烦恼,哪里还管日后好不好,眼下有没有危机。
陈阿诺也跟着她们一起在桌前坐下,仔细端详了摆在面前的膳食。
每个人的都是一样,一碗米饭、三碟小菜和一碗羹汤,以精巧玲珑的碗盘盛装着,卖相颇佳。
随着黑衣人一声令下,少女们便都埋头吃了起来。
除去身后看管的人踱来踱去的脚步声,一时间屋子里静得落针有声。
在这个由不得自己的地方,谁知道这顿吃饱了,还有没有下一顿。
大家似乎都抱着这样的心态,不顾一切的先在眼前把肚子填饱。
尽管如此,陈阿诺记起陈药师常叨叨的那句“防人之心不可无”,便还是留了个心眼,偷偷取下左耳上的银质耳钉,挨个的到各个碗里试了试。
起初并无甚变化,然而当她最后一个试到汤羹里时,银针的表面一层却变了色。
她心下大惊,又凑到跟前仔细的嗅了嗅。
一丝奇异的香气夹杂在食物的喷香里,若有似无的散发出来。
那气味陈阿诺认得,正是香蓿草。
只是汤羹中置放的量极微,若非终日与草药相伴之人,断然察觉不到。
这香蓿草倒也不算罕见之物,不过将其捣碎之后散发异香的汁液却有轻微的毒性,服食过后会出现发热和腹泻之症。
身无恶疾之人无需解毒,数日热症褪去便可痊愈,但若是有隐疾或原本身子孱弱的,则极可能被其毒性勾出其他疾症,且一发而不可收拾,直至身亡。
此毒物甚是玄妙,这毒下得也巧妙。
陈阿诺无法妄自揣测天英教的人对她们下毒的原因,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些人并非要取她们的性命。
这样想着,她也稍事舒了一口气,可对于那碗羹汤,她却再不敢动一口。
用膳时间将尽,陈阿诺望着眼前已然被扫光的饭菜,和那仍是满满一碗的汤羹,不禁有些忧愁。
天英教的人既然下了毒,就是要让她们喝下去,若是最后发现独她一人没有服用,必会引起麻烦,若是让他们知道她已辨认出里面的香蓿草,则又不知道会招致怎样的祸事。
怀着诸多忧虑,陈阿诺不动声色的端了那汤羹到跟前,暗自观察在桌机间走动的黑衣人,准备趁那些人不注意,寻机将汤羹泼到桌下。
可就在她准备动手的时候,袖角却被人扯了扯。
陈阿诺顿时吓得一身冷汗,只当是被发现了,满心焦急之际却听到一个怯懦的声音传来:“这汤你若不喝就让给我吧?”
陈阿诺寻声侧过头去,才知方才扯她的是并排坐在她左边的姑娘。
那姑娘压低声音与她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还紧紧锁在她面前的汤羹上,甚至不自知的咽了咽口水。
说来她这一身精瘦的身形看着也不像贪食之人,或许是路途上饿久了吧。
正分神之际,那姑娘却已等不及她的答复,不由分说的就从她手上夺过汤羹,往嘴巴跟前送。
陈阿诺心道不好,慌忙与她争夺,奈何这位姑娘只误解了她是不肯让出这碗汤,愈发一骨碌把汤倒进了嘴里。
于此同时,她们两人间的这番小小骚动也引起了黑夜人的注意,一把将她们两人拉离了座位,狠狠训斥了一番。
陈阿诺又是献媚,又是苦苦哀求,才终于逃过更重的责罚,只是那姑娘恐怕要多受一番香蓿草的折磨了,而她也只得无奈的叹了叹。
接下来的数日,天英教的人对她们管得倒是松散些,每日里只是叫她们做些打扫的事情,再无其他为难的。
然而所有人的寝食都得严格按照规律行事,这让向来懒散惯了的陈阿诺很是怨念,但苦于没有反抗之力,也只好恭顺的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