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官贵人最忌讳这些血光之事了,只怕明月楼的声誉和生意都会受到影响。”阿碧想了想说。
“没错。”秦香道,“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这件事传扬开来,你觉得明楼的人心还会一如既往地平静吗?”
“啊!”小兰突然叫了一声,“这一定是个阴谋!”
众人皆吓了一跳。
小兰伸手递给阿瑶一块帕子,道:“眼泪擦了,人死又不能复生。你不过是执行命令罢了,其他又管你什么事,有什么好哭的!”
阿瑶犹豫地接过帕子,目光复杂地看着小兰。
“什么阴谋?”这时包子瞪着一双大眼睛,挤到床边,一副听人说书模样,“阿瑶,快别哭了,赶紧听小兰说说吧。”
众人无语擦汗,一时间,悲伤的情绪被冲淡不少。
小兰忍不住得意,伸出一指,说道:“有几个问题,大家想一想。第一,明月楼的常客不是达官贵人便是商贾名流,而且身份名字都是造册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商人是怎么进来的呢?”
“昨晚红袖生辰,明月楼大宴宾客,所以管理相对宽松。”洛清英想起姚老大的话。
“恩,这个解释勉强可以接受。”小兰赞许地点点头,又伸出第二个手指,道,“第二,就算商人为寻欢作乐而来,假冒他人姓名进来情有可原,但为什么他还要杀人呢?”
“他一定是看风华漂亮,心里变态。”阿瑶恨恨地,两眼望着虚空,道。
“阿瑶,你的想像力还真丰富。”小兰颇感无语。
“我觉得阿瑶说得也有道理阿,男人也很小心眼的呢。想想自己玩过的女人,以后还要伺候别的男人,难保不会妒火中烧,得不到就毁掉喽!”阿碧有些无谓地说道。
“阿碧,你很了解男人嘛!”小兰闻之乍舌,“但是你们说的这些在我看来,都是不能成立的。”
“为什么呢?”一直没有开口的采琴弱弱地问。
这时,秦香却道:“你们都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吧。奉劝你们,最好早点认清今后自己的命运将是多么的卑贱!一个男人会为一个才见面一天的**,为了那些莫须有的妒忌杀人?别说死的人是风华,就是红袖,我也不会认为,区区一个**的魅力,已经到了让他舍身忘死的地步。”
“等等,等等!”小兰伸手做了个手势,道,“你们说得都太复杂,太深奥了。阿瑶,风华身上有伤口吗?”她突然问道。
阿瑶摇摇头,随即脸一红:“没有。华妈妈说,是那个……那个过度,才会血崩了。”
洛清英再次感到一阵恶心,脑海里闪现的画面,竟是虎狼啃噬猎物尸体的场景。
“真是残忍。”小兰叹息道,“用这么残忍的手段致人于死地,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就只能用你们说的心里变态来解释了。”
“花了这么多钱,用的时候发狠也很正常吧,一个没控制住,那就……”包子也跟着叹了口气,眼里却放着光,好像那一千两银子就在眼前一样。
“那照你这么说起来,红袖昨天晚上岂不是早已死了十遍?”秦香淡淡问道。
“这……这不是人跟人不一样的嘛!”包子支吾道。
秦香瞥了她一眼,不屑与她争辩。
洛清英却想起红袖和袁爷那夜的亲昵来,无论如何不能将此二人跟风华和那个商人做比较,她甚至想都不愿去想一下。那张带着半边面具的面庞,白莲花一般清雅高贵,楚楚风姿与所有人都截然不同。把那样一个人同龌龊的凶手拿来对比,对他来说,无异于是莫大的羞辱。
“人与人是不同的,凡事总不能一概而论。”她忍不住说道,“人死不能复生,就算这是一个阴谋……”她本想说,与我们又何干,又觉得不妥,遂改口道,“姚老大自会定夺,我们还是不要再议论为好。”
“小红说得对。”小兰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说道,“就算是个阴谋,也轮不到我们几个来管。嘿嘿,冒名狎妓,最后狎完还把人弄死了,不是预先计划好的,便是那个人太愚蠢!衙门又不是吃素的,最近那个叫邢湛的捕头,查案可以一等一得厉害呢!”
“你也知道邢湛,小兰?”洛清英对那个捕头可是印象深刻。
“啊?”小兰嘻嘻一笑,讪讪地说道,“没有啊,只是听说,听说而已。”
洛清英微笑地看着她,却没有发现,因刚才那些话,包括秦香在内,女孩们看她的目光已然不一样了。
“今天这里所说的话,大家都忘了吧。”只听秦香淡淡说道,“既然同在一条船上,就暂且同生共死吧。”
阿瑶闻言,本已擦干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这一次却不是因为绝望和恐惧,而是源自意外,还有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