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还未从他刚刚施展的绝世轻功中回过神来,便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这一望不要紧,却是较之刚才更加惊为天人。
只见逆光里,有个人影缓缓走来,看不清面容,只瞧那身段、那踱步的姿态,便觉来人天生高贵不凡。待离得近了,那张有着无与伦比优美轮廓的面庞渐渐清晰起来,又一点点立体起来,像一幅画中的绝色被人用绝妙的手法拓了出来。
洛清英又看到了那位叫人过目难忘的,带着半边面具的爷,人们口中的袁爷。她知道这样盯着一个人瞧不对,但是眼前人不似凡人的姿容和气度无一不拉扯着她的目光和心神。虽然昨夜曾朦胧遇见,但白日里再见,却万万没想到是这般光彩夺目的面容。
“这位差爷,实在抱歉,这是小女。”
袁爷这话声音不大,却叫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洛清英绝没有想到他会出言相救,而且理由还是这般荒诞。百般疑惑地看着他慢慢走到众人的视野之中,口中抱歉,可低头慢条斯理理着广袖的样子,只一味地显得不以为意。
“十三岁,正值豆蔻年华。”他接着说,抬头露出莲花一般美妙的面庞,半边面具赋予他一种不可言说的神秘气质,轻轻一笑便点亮了四面,洛清英在朦胧间,听到了周遭姑娘们集体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他定定地望着面前的邢湛,再不说什么,然而此时没有人不同情那个捕头。在这样一个天生就带着贵胄之气的人面前,要想保持淡定想来是一件极困难的事。
没想到那邢湛也非鼠辈,微微一愣之后,便上前见礼。
“阁下好趣致。”他说,“带着女儿狎妓,恐怕这青罗城也找不出第二人。”
他在挑衅。
袁爷笑容依旧,并不因此人言语无状而发怒,闲闲地说道:“人生一世,受苦良多。若再无一点趣致,可要怎么好过呢?”他盯着捕快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袁某狎妓不仅带女儿,而且还打算将她寄养在妓院里,让鸨姐好生调教。”
邢湛只觉得胸口一阵压抑,胃里一阵翻搅,面色难看起来。众人只以为他被面前这位爷的无耻打败了,却不知道此刻他体会到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此刻在他内心涌起地阵阵恐惧感几乎让他放弃任何反抗的念头,众人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光彩耀目,只有他感觉到排山倒海的威压,这是连青柯这样的高手都没有给他的感觉。
终于,他再也抵挡不住那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转头看了洛清英一眼,放弃了。
这一眼让多年后的洛清英依旧记忆犹新,那眼神里充满了悲悯、无奈,还有……抱歉。
“收工!”
率先一步跨下台阶,邢湛领着一众捕快转身便走。
“慢着。”袁爷叫住了他们。
“请问阁下还有什么事?”年轻的捕头明显压抑着什么。
只见莲花一般优雅的袁爷,伸手往腰间一抚,解下一枚碗口大的玉佩,放在手心上,置于他眼前。
“忙了一正午,却一无所获,想必邢大人此去免不了要被问罪。且拿我这块玉佩去给周正,他看过自然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周正是青罗城知府的名字,面前这位爷居然敢这样不咸不淡且当众直呼其名,邢湛的心里再一次激起了不小的波澜,当他接过玉佩时,神情复杂到简直无可附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