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宾楼位于松阳县两条主干大道的交界处,与迎客来临街而望,这一带是整个松阳县最为热闹繁华的地段,四周除了饭楼酒楼茶楼外,还有各种胭脂铺子、米面铺子,丝绸铺子、点心铺子等等,热闹得很。
朱福帮着沈玉珠一起将板车从侧面一个小门推进去后,就不知道往哪里走了,于是停了下来,一边等那全二富进来领路,一边打量起敬宾楼的格局来。
敬宾楼共有两层,一楼一眼望去,摆着的全是桌椅,桌椅摆放得倒是规规矩矩的,可是朱福瞧着就是觉得不舒服。倒也不是不干净,总觉得桌椅摆放的位置不好,这样一排排地放着,像是小学课堂摆放的桌椅似的,没有一点新鲜劲儿。
一楼大堂里还有一个小跑堂在洒水擦桌子,此时还不是吃饭的点儿,所以大堂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见全二富走了进来,朱福乐呵呵地笑着道:“请问厨房在哪儿?这两大桶豆腐放在这里也碍事,不若小哥给我们带个路,我跟玉珠先将板车推到厨房去,再顺便做几道菜。”她伸手指了指外面,艳阳高照,不少客人已经进了迎客来,朱福自信道,“不出一个月,我一定让对门一半以上的客人再次踏进敬宾楼的大门,并且从此以后,保证敬宾楼生意不比对门的差。”
“你是谁家的小丫头?真是好大的口气!”虽然全二富觉得眼前小姑娘身上有一股子特殊的气质,可再怎么特殊,她瞧着也就是个十二三岁的黄毛丫头,就算五岁开始学厨,也不过只才学了七八年而已,哪里能跟对门迎客来特意请来的名厨相比?
那李大胖虽然人品太差,但是好歹也当了二十年厨子了,一个当了二十年厨子的人去了迎客来也只能当跑堂的,她一个才十二三岁的丫头能做什么?
原本是可怜她们,才勉强答应让她们在门口摆摊子的,没想到,竟是疯子。
“两位姑娘,可别为难我了,我也是替东家打工的,你来当厨子这样的事情,我可做不得主。”全二富一脸无奈的样子,一边说着,一边吩咐那边洒水的小跑堂道,“好了,别洒了,差不多就得了。你去后厨瞧瞧去,也帮着打打下手,这差不多就要来客人了。”
那小跑堂蹬蹬几步跑了过来,一脸为难地道:“全哥,咱们如今哪里还有大厨啊?仅剩下来的最后一个厨子,昨天晚上也走了。你昨天没来,许是不知道,东家已经给他结了工钱了。”
“什么?最后一个也走了?”全二富捶胸顿足,叹息道,“看来咱们也呆不长了,这样下去,咱们敬宾楼迟早得要关门。”
那小跑堂望了全二富一眼,吞吞吐吐道:“全哥,我怕是……怕是今天也是最后一天了。”他偷偷瞄了全二富一眼,似乎怕他打自己似的,忽然跳离得远了些,才继续道,“你可别怪我,我也是不想的,不过这生意总是不好,也不是长久之计啊。对门迎客来里的掌柜说缺个洗碗的,要聘我洗碗去,一个月倒也有一两银子呢。”
全二富倒是没有说脏话,只是沉沉叹息一声,对那小跑堂道:“你比那李大胖仁义多了,能坚持到最后一刻,也算是对得起敬宾楼了。只是,如今咱们敬宾楼人全都走光了,还怎么开门做生意!”说着便咬牙切齿起来,恶狠狠道,“真是够狠的,竟然将人逼到了这番田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走的留不住,该留的自然也赶不走。”门口走进来一个约摸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褐色圆领袍子,头上扎着一块布巾,中等个头,微微有些胖,却是一脸和蔼的样子。
此中年男子正是敬宾楼的东家,姓萧,名唤敬宾。
萧敬宾稳稳几步走了进来,目光落在朱福身上,笑呵呵问道:“小姑娘,你为何一定要来咱们敬宾楼当厨子呢?你该是知道,敬宾楼如今生意一落千丈,你若是手艺有你说的那么好,也该是谋个更好的去处啊。”
其实他一早就从家里赶了来,昨天晚上连最后一个厨子都走了,他若是不来,怕是稳定不了人心。虽然如今留下来的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可敬宾楼是他的心血,他不能就此轻易放弃了。
朱福望着眼前敦厚的中年男子,心里已经猜得,怕他就是敬宾楼的东家了。
瞧着面相,挺忠厚老实的一个人,往后她若是能够撑起敬宾楼来,眼前这位大叔肯定不会亏待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