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旻虽是这么想,但是怎么也没好意思把它付诸行动。
偏巧这些日子,她还经常在学校里遇上楚恒,那哽在喉咙口的话几乎要破口而出,但又总是被她生生咽回去了。假装男友,这种荒唐的事情,她实在难以启齿。
再加上这段时间,她碰见楚恒时,一多半都是在心理系楼门口,他骑着重机送那个唐恬恬过来上课。如此一来,陶旻更添了退意。她也不是不识趣的人,眼看着这一男一女就要腻歪在一起了,怎么还会在中间插上一脚,找那男的来假扮自己男友?
这样纠结着,转眼就到了十月底。
严世清这段时间去了美国开会,顺带联系了几所学校去做报告,两、三周都不能回国。严世清走前把学校上了一半的课程交给陶旻,又布置了几项任务,其中一项就是让她把上次交来的报告整理成文,沿着邵远光的研究拓展,设计出一个新的研究。
“学术批判是很值得鼓励的,只有会批判的人才会有创新,这点国内学界还有待提升。你报告里提的问题还是很一针见血的,沿着这个思路往下走,大有可为。”严世清出国前一天还特地来了趟办公室,对陶旻的这个研究指导了一番,临走时还不忘叮嘱,“就是研究计划里的措辞要注意一些,这是要拿到启明那边申请课题的,不要像写报告那样,太具攻击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和作者有什么深仇大恨。”
陶旻嘴上应着:“是,是。我那天是激动了些,以后不会了。”等严世清走后,便开始对着电脑屏幕上邵远光的那篇文章撇嘴瞪眼,她跟那家伙何止是有仇,简直不共戴天!
陶旻收拾起思绪,整理了一下教案,抱起笔记本电脑就往教室走去。下午有一堂本科生的课,严世清临走时交代她帮忙代课,内容正巧是一堂生物心理学的专题讲座,大多是机体和大脑的一些生物构造,陶旻对此倒是不陌生,翻了翻教材,做了几页课件,便去了教室。
学生都是本科生,看见年轻老师就没了正形,不愿听课,开始调侃。得知陶旻是英国的海归博士,又是神经科学领域转行过来的,便开始把她当留学中介一样咨询起来。
“老师,我听说本科学医学、生物学,硕士再学心理学特别吃香,是这样吗?”
陶旻笑笑,不知如何作答,她来B大心理系之前,从未想过会和心理学会有半点瓜葛。她正语噎之时,有活跃的男生在底下搭话:“当然吃香,美国宾州大学的邵远光本科就是学医的,现在都快成大牛了!”
说到邵远光,又有女学生犯起花痴,和同坐嘀咕:“我Google过邵远光,长得还挺帅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回国来开讲座……”
女生的声音不大,但是尖利,陶旻站在讲台上听得一清二楚。她轻咳了两声,没再搭理学生,翻了页PPT,便往下讲课了。
大牛?帅哥?
陶旻嗤之以鼻,但她也清楚,邵远光比她大四岁,就算再多给她四年时间,她也未必能有他今日的成就。两人本科同一所学校,同一个专业,可人家现在俨然心理学界的新起之秀,国内外知名度都不低,整个一个学术界的明日之星。而自己至今还没混出什么名堂,好不容易到手的工作还被搅黄了,最终误打误撞进了他的圈子,简直有些送上去任其羞辱的感觉。
下了课,陶旻收拾好材料,正巧和在楼上听课的涂佳碰上了。
“师姐,吃晚饭吗?一起去?”涂佳看见陶旻很自然地挽起她的手,一脸兴奋,“我们去西区的小食堂吧,那边伙食好。师姐你还没去过吧?”
“没有,去试试吧。”陶旻无所谓在哪里吃饭,反正食堂的伙食都不好,没多大差别。
两人在食堂吃完了晚饭,涂佳非要拉着陶旻去西区的操场上转一圈,说是要散步消食。陶旻晚上回了宿舍也是没事,便跟着她往操场那边走。
涂佳走在前边,步调时快时慢,左看看,右看看,不像是在散步,反倒像是在找什么人。途径篮球场时,涂佳忽地放慢了脚步,眼神也固定到了一个方向,反倒被陶旻赶超了过去。
“佳佳,走啊。”陶旻往前走了两步,见涂佳还站在篮球场边不动,便回过头去叫她。
涂佳没动,盯着篮球场上发呆,听陶旻催她,她反倒把陶旻一把拉了过来,指着球场上一个跑动的身影兴奋得直跳脚:“快看,楚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