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里寂静无语,夏天的夜晚时不时地传来几声蛐叫鸟鸣,偶尔有几缕晚风吹进,轻轻敲打着珠帘让人的心情渐渐平静,沉默了许久,太后终于开口道,“你觉得,你驾驭地了蝶舞吗?”
“皇额娘,是担心儿臣的安危?”福临望着太后。
当娘的能不担心吗?放一个前朝公主在枕边,你让太后怎么睡得安稳。
“她毕竟是明朝的人,又有不寻常的身份,现在还小,今天被爱情冲昏了头脑,难保明天她会后悔爱上你,觉得爱你是一种痛苦,一种错误,一种累赘。”太后缓缓地说道。
“你真的想将一个女人推到那种境界吗?后宫是多少女人梦起梦灭的地方,葬送地不是一生的寂寞,就是后半生的生命。”太后略有深意地看着福临,后宫没有赢家,只是用寂寞和幸福,与无尽血泪堆出的一条不归路。
蝶舞是个性情中人,值得男人去爱,但那个人不是福临,她要的爱福临给不起,帝王的荣宠蝶舞也受不起,福临真的忍心让蝶舞小小年纪就在后宫枯萎,然后慢慢凋谢吗?
这些福临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真的可以放手吗?“容儿臣好好想想。”福临若有所思地回道。
太后欣慰地点了点头,示意福临跪安。
博果尔和乌云珠的婚礼照常进行,这场婚礼中最失落地人不止是福临和乌云珠,还有宛如,她是深深地爱着博果尔。她只想和博果尔寻一处山水隐居于世,管他当今皇上是谁,可是她心爱的人对她说:
宛如,我不甘心……
宛如,这天下原本就是我的……
宛如,等我坐拥天下就拥你入怀,到时候,只有一后不会有妃……
博果尔,你还记得桃花树下,三生石畔,你许我的十里红妆吗?
福临终于体会到了当初蓝天翔的感受,难得地是他既然参加了自己的婚礼,福临是在博果尔婚礼上半道上退出来的,他突然好想蝶舞。人人都在筵席上,应该没有人会在乎绛雪轩的动静,何况皇额娘下禁足令,是做戏给博果尔母子看地。
福临刚走到绛雪轩门前,就发现里面有动静,有人在劝蝶舞离开,不用想都知道,是蓝天翔趁着宫里摆宴席,偷偷混进来的。
“天翔哥哥,云珠姐姐嫁给了十一阿哥,我走了福临怎么办?”蝶舞一脸无奈地看着蓝天翔。
“他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不缺你一个,走吧。”蓝天翔心中冷笑,看来你的心终究是被他蛊惑了,你知不知道他是你亲哥哥,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犹豫间,不知哪里传来一阵沙哑地声音,“蝶舞,跟你哥哥走吧。”
天翔先是一愣,既然眼里冒出了火花,手里的剑不由得握紧了一些。
蝶舞想都没想挡在了福临面前,“天翔哥哥,不要啊!”
“你激动什么?”蓝天翔不爽道,看着挡在福临前面的蝶舞,看向福临质问道,“你就是这么当皇帝的,你觉得你配吗?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还在躲在女人后面,你干脆自己让贤好了。”想到乌云珠,蓝天翔再也淡定不了了。
“这点朕是对不起你,有愧于乌云珠,但是你今天若是来带蝶舞走的,出了宫门就是,如果是来劝朕让贤的,你就省了这份心吧。”福临将蝶舞轻轻推来,一副君临天下的气势站在蓝天翔面前,“你预备怎样?”
“拔剑……”蓝天翔拔剑怒指着福临,剑锋发出一阵冷冽地寒光,让绛雪轩顿时冷了不少。
“你觉得你在皇宫可以全身而退吗?你们走吧,门外的人不会为难你们的。”福临转身不在看蝶舞。
蓝天翔想了想,今晚就是来找蝶舞,行刺本就不在计划之内。便拉着蝶舞走出了绛雪轩。
蝶舞望着福临的背影,顿时心中五味杂陈。
福临终是不敢转身,怕自己会一时冲动,谢谢你爱过朕,这就够了……渐渐地一层雾气迷失了眼帘。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皇后的声音。
“来人呐,给本宫将这对私会地狗男女乱箭射死。”皇后带来了一群侍卫,厉声道。
福临闻声赶了出来,蝶舞和蓝天翔已经被弓箭手团团包围,随即命令道,“统统给朕住手。”
皇后没想到福临也在这里,大惊失色赶紧恭送请安,“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吉祥?皇后不在龙聚台赴宴,来这大放厥词,你好高的文采啊?”福临一脸怒意地看着皇后。
“皇上,臣妾也是为了皇上的安危着想,不是狗……那必定是乱臣贼子,宁可错杀不可错放。”皇后厉声回道。
“皇后多心了,不过是人家兄长接她回去。”福临吩咐侍卫退下,“皇后,你觉得我们中途缺席好吗?”
蝶舞看着福临上前搂着皇后的腰,消失在夜色中,看来我们终究是没有缘分,也好,再见了福临,祝你幸福……
都说新婚燕尔让人羡慕,可是这对夫妻,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就是为了让某人痛苦,让他舍江山换美人。
新房里,博果尔让乌云珠躺在床上,他扯下了乌云珠身上的红嫁衣,冷冷地看着她,轻触白皙的脸颊,轻柔道,“放心,本王不会碰你,蝶舞说的对,人家用过得本王不会再用。”博果尔的目光停在了乌云珠的肚兜上,“这花谁绣地这么难看?”
“那……那你为什么要娶我?”乌云珠不经闭门躲闪他投来阴冷地目光,她真的害怕他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本王,高兴,可惜啊,在皇上哥哥心中蝶舞好像比你重要,否则今天躺在我身下的应该是她了。”博果尔轻浮地说着。
乌云珠撇过脸去,不想面对这一切,她多希望这是梦,等她明早醒来再她身旁的福临,而不是博果尔。
“这么难看地肚兜太刺眼了,本王不喜欢。”博果尔说着拿过剪刀缓缓伸进乌云珠的小腹。
那清脆地声音,让乌云珠不经蹙眉,感觉到小腹一丝冰凉,咬牙不让自己的身体颤抖地太厉害。
博果尔就这样欣赏着,乌云珠每一个细微地表情,‘啪’一巴掌打在乌云珠脸上,“好歹有些声音吧?不然本王没有成就感。”博果尔面无表情地继续剪着,“你说要是传出去,皇兄会怎样?”
……漫长的夜,各自体会各自的伤。……
很快福临听到了消息,他又下了第二道旨,将董鄂氏宛如封为宛嫔,博果尔你最好善待乌云珠,不然,朕也不会让你的女人好过。你以为你娶了乌云珠就控制住朕了吗?我们走着瞧好了,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鄂硕府上,宛如接到圣旨,约出了博果尔出来,看看有没有回转地余地,其实圣旨已下又有什么办法?都是在进宫前找个理由见上一面罢了。
不确定地因素,不清晰地思路在街边游走,双目相互凝视,有些话不知从何说起。
久久一句问候,让沉淀地记忆都涌上了心头,对面这条小巷,承载了我们多少回忆……
我们就这样被自己的计划,输掉了原本唾手可得的幸福。爱情没有了奢求,没有了厮守,当我们撕开伤口,忘记过往,如果下次在宫里相遇,该如何面对。
“你后悔吗?”博果尔问道,声音在小巷中凝聚,命运那么眷顾我们,却不听我们的安排。
夕阳多么美丽,画面定格在离别的路口,当初你的承诺,还在耳边,还是否依旧,你的眼神,早已写出了你的温柔。
天下起来蒙蒙细雨,他们只有现在,静静凝望……
爱情像一杯茶,或苦或甘细品才知道,苦中有甜让人回味。
窗外的雨,一直淅淅沥沥地下着,滴滴答答敲打着窗台。屋内的蝶舞,渐渐地郁闷、烦躁了起来,心无处安放似的。
撑着一把油脂伞,跑出了家门,独自走在湿漉漉的小道上。
这里虽然不及江南的小巷,但在烟雨蒙蒙的巷口,路旁的小花也平添了不少色彩,走过地路人们似乎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快乐,也许是欣然赶去见心上人吧,也许是急切回家地团圆吧,而属于蝶舞的幸福快乐又去哪里了?
耳畔响着风声雨声,还有福临温柔地声音。蝶舞索性收起伞,任雨滴肆意地打在脸上,真希望雨滴能洗净那一片相思。
蝶舞侧头望去,迷蒙的水雾挡住了她的视线,唯有那一抹鲜艳的红,让她下意识地驻足,不由自主地向它走去。近在咫尺的时候,发现那竟是一簇簇烈焰般的花朵。花开陌路,也许是夏日莲花夺去了它的光彩,让它孤寂的开着。
这花倒是奇特,它的美不是小鸟依人楚楚动人的阴柔美,也不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婉约美,而是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凄凉美。
这时,风开始激烈起来,雨也猛烈了,重重地刮在、打在它那些绽开地花心上。蝶舞心疼地看着风雨肆虐地吹打这些花瓣,想它们可能躲不了这场浩劫吧!即使再怎么顽强,也坚持不了如此沉重地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