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界一成,灵台放光,灵念念头可感知百米前步不过瞬息,念头照下,秋毫明察。
苏白一路走来有惊无险,俱都是迷障幻像,不过念头一扫,引气一动,全然消散。
到了山前,就见洞高两丈,洞口藤枝密布,几乎挡住了洞口。
苏白躬身进入,内种天地不过两三丈高,漆黑一片,依稀可以听到水滴声响,应是穹顶上那些钟乳石滴下的水滴。这洞堂之内虽然阴暗,但苏白引气已成,念头照射之下可尽数看清,不至于脚下不慎跌倒下来。
苏白走进山洞约是走了百来丈远,忽然前面一道光芒闪烁,见到了光明,他走到光芒前,屏息迈入。
光芒之后乃是一片玄妙美丽的世界,这里小溪流水,绿水成林,当真和谐至极。这处洞中天地高有百丈,宽有数百丈,洞顶有一面水晶似的物体,覆盖整个穹顶,洒下光辉,使这里如外界一样通明透亮。
在整座洞堂的中央是一片宽大平地,上面尽是矮小植被,仿佛一块地毯铺在花丛树下,倒显得十分惬意。
洞口内就是一座小桥,桥下流水淅沥沥作响。苏白走过小桥,站立花草树木之间,看不到一点其他物事。
“好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子!”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洗一洗,煮了还是红烧?直接撕碎他,是不是太残忍了?嘿嘿嘿嘿……”
“不行,要慢慢玩死他,然后剁吧剁吧再吃了……啊哈。”
“不行不行,太小了,不够塞牙缝的……”
那声音几近癫狂,笑的让人毛骨悚然,怪声连连,从他的语气之中倒是不难听出,它对苏白却是没有什么好意。
“老龙,你在哪?”苏白东张西望,却是看不到那声音源头。
“你知道我在这里?居然还敢来?”那声音发出疑问:“你不怕我吃了你吗?我可是很久没有见到生人了,人肉的味道都快忘掉了。”
“老龙,你要是饿了我而已去弄些牛羊牲口来给你充饥,正如你说的,我太小了,都不够你塞牙缝的。”苏白朗声喊道。
“那些牛羊畜生有什么好吃的,味道最是难吃,哪里比得上人肉鲜嫩可口……吸溜……”那声音发出一副极其嘴馋的声响,紧接着道:“尤其是仙道之人的身体,简直就是美味。”
“可我才刚刚引气,境界低的可以忽略不计,不如等我境界高了,你在吃我吧?”苏白装傻充愣,和那苍老声音你来我往。
轰隆隆……
忽然,这洞堂之内巨响连连,只见围绕着整个巨大洞堂一周的水流之中荡漾起巨大水花,随后一条巨大的尾巴在苏白的眼睛之中越出水面,紧接着沉了下去,那是一条青褐色的巨大长尾,比起刚刚在密林之中见到的蟒蛇幻象还要巨大十倍不止,让人心惊。
“小子,你在逗我吗?”突然,那个苍老的声音在苏白的身后响起,在他耳边震动:“等你境界高了,你还敢来这里找我?”
苏白猛的回头,眼前一幕险些将他的魂都吓了出来,任凭他君子自居,心性极佳,但面前一幕太过骇人,以他的心性也不免惊出一身冷汗。
在他面前不足一丈的距离,一个高有丈许,通体青褐色,驼头、兔目、鹿角、鲤须,脑后还有青白相间的鬣毛。
乍看之下,这巨大头颅俨然就是传说之中的龙,仅仅一个龙首就有丈许高,若是一尊整体,该有多大,让人联想翩翩,冷汗一脊。
“真的是一头老龙?”苏白面见龙首,还有些难以置信,甚至在怀疑自己的眼睛,这面前之龙究竟是真是假。
那老龙面色微变:“是龙,但非真龙。我本沧海一蛟,偶然听到一位散修道人讲道,自此开得灵智修炼道法,终有一日道法有成,五百年苦修化身为龙,须有千年才能成就真龙之身,飞腾变化进入上界。如今,我不过蛟龙之躯。”
“蛟龙前辈,晚辈通天府苏白,有事相求!”苏白看着蛟龙,开了口。
“你说,这人血是什么味道呢?”说着,那蛟龙一根胡须嗖的一下扫过苏白脸颊,顿时一条笔直血线从苏白的左嘴角一只划到了耳鬓处,血滴落下,却未落到地面,被一股吸力吸入那蛟龙口中。
“前辈,晚辈义妹神魂受损,急需一株龙涎草救命。”
“美味,果真美味,人血的味道,一千年没有尝到了,啧啧,真美!”
“还请前辈送我一株龙涎草!”蛟龙所说的话和苏白的话总是前言不对后语,答非所问,让苏白很是无奈,却又不能惹怒这老龙。
“你说这人肉的味道……”说着,那蛟龙一对兔目向上看去,一脸的意.淫,嘴角甚至流出了口水。
龙涎,龙的口水,制作香料,炼制法宝,炼丹做药可以说妙用无穷,以至于连那龙涎草都是这口水浇灌才能长成,有价无市,难能求到。这才逼的苏白来着伏龙谷,寻找龙涎草。
“前辈……”
“混蛋!”蛟龙一吸口水,龙首猛摇:“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差一点就吃到肉了,人肉,是人肉,多么美味的人肉,好香,好想来一口……”
突然,苏白将袖子往上一卷,露出手臂:“如果能让前辈解馋,这手臂前辈尽可拿去,只求前辈赠我一株龙涎草回去救人。”
蛟龙看着苏白的手臂,口水直流,他看了看苏白,又看了看手臂,紧接着又看向苏白:“你确定?”
“确定!”
“那我咬了啊?可不许反悔!”蛟龙反复确认。
“只求前辈赠我龙涎草,我身上的肉,前辈随便咬!”苏白咬着牙关,还未被咬,就一脸的痛苦表情。
“哎……”蛟龙刚刚还是垂涎欲滴的样子,一瞬间就萎靡不振,叹息连连,他沉在水中的身躯不停摇晃,龙尾拍打着水流,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无聊无聊无聊……”
蛟龙边说,边从水中走上岸来,他的身躯,比起那丛林之中的巨蟒幻象还要巨大,还要绵长,足足有二十余丈长短,身躯粗壮如那参天古树,四条龙足在地上走来走去,好似十分无聊。
“前辈,您这是……”苏白卷起袖管,不知那蛟龙究竟是怎么了,突然就改变了主意,性情大变。
“我我我,你一进来,还没说三句话就龙涎草龙涎草的跟我要,你多陪我说会话能死啊!”蛟龙抱怨者,一脸的不悦:“自己在外面自由自在了不起啊,有本事你也被关在这里一千年试试,长夜漫漫孤身一人,一呆就是一千年,我真的很无聊,就想找人说说话,聊聊天,不行啊!”
蛟龙说完话,也懒得在那转圈子,一下就蜷缩在那块绿地上,一只龙爪一下下的敲打在地面,显得很是沉闷。
听完那蛟龙的言语,苏白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无论是人还是妖,无论凡人还是修道者,如果被长期关在一个禁室之中,独自一人,一天两天还好,可如果是三年五载,十年八年,任谁都会精神崩溃,毫无生趣。
修道者寿元悠长,一个闭关都有可能一年两年,甚至更长时间,可那毕竟是闭关,是为了行功圆满,是为了突破境界,一旦圆满收功,自然可以获得自由,重回天地,这闭关和出关完全取决于自己,不受他人控制。
而这蛟龙却是被人强行关押在这里,已经千年之久,再多的戾气也都被磨灭,再急的性子也被磨平了棱角,可以说现在的蛟龙已经没了脾气,他向往自由,向往着有人陪伴,哪怕只是几句简单的交流。
想着面前是这么一个带着几分让人惋惜,让人心生恻隐的老龙,苏白微微一笑,盘膝坐到了老龙身边:“跟我讲讲你当年叱咤风云时的事情吧。”
“你……”蛟龙惊讶的看着苏白,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听说过一些你的故事,但时间太久,恐怕早就失去了真实性,甚至被人改动过,所以没听到你亲自说出口,我都不敢相信那些,今天正好遇到了你,不如你跟我讲讲,看看哪一个版本才是真的。”苏白微笑着,看着那巨大龙首,不知不觉的,他竟然一点也不害怕那蛟龙。
“我跟你说啊,当年……”蛟龙十分热情,几近手舞足蹈,言行并用,讲的是绘声绘色,好不精彩,两人从日升到月落,从星辰到黎明,几乎一刻不停,讲的当真精彩绝伦,苏白听的也是心惊肉跳,仿佛身临其境一样,让人心驰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