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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地盘被抢了

熊廷弼报捷的奏折与弹劾高公公的奏折一并送到了京城。

司礼监内,秉笔太监王安正在替皇上批阅奏折。

说万历皇帝不上朝,但其实万历是一个比较勤奋的皇帝,早年被张居正压着,什么事也不用他管,等张居正死后,百官送来的奏折,万历都会批阅。别看他老人家后期开始不上朝,可正事是没耽误过。

谁没有个业余爱好,皇上也是人呀,有的皇帝好色,有的皇帝喜欢琴棋书画,这些东西,万历都不好。儿子不多,显然不经常啪啪啪,抽烟喝酒之类的,似乎也不现实,总不能连这点爱好都不让人有吧。但万历和他爷爷不一样,和他孙子也不一样,属于基本上没什么爱好。之所以不上朝,十有八九是因为大臣们太烦了,还有就是身体不好。这一点,有一个很好的证明,那就是皇帝都会给自己修陵寝,可万历皇帝是二十八岁就开始给自己修陵寝了,这未免有些太早了吧,难道是巴不得自己早点死,显然不可能。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老人家知道自己的身子骨不硬。

近年来万历皇帝的身体越来越差,辽东又老大败仗,死伤惨重,国土沦陷,以他老人家现在的体格,是更加承受不了,所以有些奏折,司礼监和内阁批了之后,差不多也就是行了。大事看一眼,小事就不过目了。当然,所谓的大事小事,还不是司礼监说的算。

王安这人,很是圆滑,当年梃击案发生后,郑贵妃心怀恐惧。王安给太子起草诏书,颁下令旨,解除群臣的疑虑,以安郑贵妃之心,万历皇帝对此也甚为满意。加上王安的资历也够了,便进入了司礼监,成为秉笔太监。

司礼监有掌印太监一人,秉笔太监若干,王安虽非首席秉笔太监,但隐然已经是司礼监的老大。资历是一方面,另外还有皇上的赏识,太子的信赖,哪怕明天说让他当掌印太监,估计都没有人会觉得意外。

“王公公,辽东的奏折送来了。”

这档口,一个小太监,捧着一叠奏折走了进来。

“放下吧。”王安淡淡地说了一句。

小太监放下奏折,随即离开,王安马上拿起最上面的奏折。

第一本奏折是捷报,王安看过之后,用朱笔批复——论功行赏。

第二本奏折是熊廷弼弹劾高公公的,王安看了之后,将奏折放到一边,既没有批复,也没有和其他的奏折放到一起。

跟着,他就开始批复其他的奏折。

很快,朝廷的圣旨下达,辽东大捷,朕心甚悦,有功将士,一律论功行赏。

至于高公公的事情,是连提都没提。仿佛根本就没有这件事。

古语云官官相护,太监之间,有的时候那也是相互袒护的。而且,高公公是王安的门下,没有批复,似乎也说的过去。

熊廷弼当然不高兴,可是他也不敢亲自回京质问,无旨进京等于找死,所以此事,只能暂且作罢。

但在圣旨到了之后一天,东厂就来了人,要将唐元和小太监陈鑫带走。人家带着驾贴,熊廷弼不能不给,只好将已经被打成半死的两个小子交给东厂来人。

不过这俩小子的命也是真苦,都没出山海关呢,就传出畏罪自杀的消息。

他俩死了,案子再也没了动静。辽东从此也安静下来,高公公最近更是足不出户。

王禹的事情很多,一方面是招兵买马,手下的人死了那么多,也得有补充呀。另外,秦国彰的事情,王禹也找机会告诉了艳魅儿,艳魅儿虽然伤心,但表面上还是能够谈笑风生。

这一日,雷虎向王禹告辞,离开锦州这么多天,怎么也得回去了。虽说在辽阳的日子过的很快活,除了王禹之外,还有这么多好兄弟,奈何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老爷子对他有恩,他必须得回去。

王禹大摆宴席,为雷虎送行。众家兄弟坐了一院子,那酒喝的,就跟喝水似的。先前用小碗,后来干脆用大碗。

正喝着过瘾呢,王亮带着几个人突然从前院跑了进来。一进来,王亮就大声喊道:“老大,出大事了!”

“大哥!”“大哥!”......跟着王亮进来的人,也都是纷纷叫了起来。

王禹赶紧观瞧,原来和王亮一起进来的人中,有李大头、李二柱,还有当初留在海边的其他弟兄。

这帮人一个个风尘仆仆,有的身上还挂着伤,王禹不由得一惊,赶紧问道:“怎么回事?”

“大哥,我们在海边的地盘被人给抢了。”李大头委屈地说道。

“什么?被人抢了!”王禹登时跳了起来,从来只有老子抢别人的地盘,没听说有人敢抢老子的地盘。王禹大声问道:“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呀?”

“是锦龙帮的人。”李大头说道。

“锦龙帮!”雷虎一听这话,跟着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你小子可别胡说八道,我锦龙帮怎么可能没事跑海边抢地盘呀!”

“虎哥,真是锦龙帮干的,那天来了一百多人,把我们全给打到海里去了。”李大头认识雷虎,马上委屈地说道。

“不可能呀。”雷虎看向王禹,说道:“帮里有不少弟兄知道咱们的关系,那里是你的地盘,收益也不是很多,不可能去抢那里呀。”

王禹爽朗地笑道:“虎哥,无妨无妨,自家兄弟,何必多说这些。如果你们的人看中了海边的地盘,就冲你我的交情,王禹拱手相让,又有何妨。”

“兄弟,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件事包在我的身上,若真是锦龙帮抢的,我一定请老爷子奉还,若不是我们干的,谁敢干这事,就是跟我雷虎过不去,我肯定帮你抢回来。兄弟,我这就回去。”雷虎急冲冲地说道。

他这人一向仗义,王禹的地盘被锦龙帮给抢了,那不是打他的脸么。

“虎哥,着什么急呀,现在都喝了不少,明日再走也来得及。”王禹说道。

“不不不......”雷虎连连摇手,说道:“这事我一定得回去查个究竟。这点酒算不了什么,我这就告辞。等事情有个结果之后,咱们兄弟再喝个痛快。”

王禹也知道雷虎的性格,雷虎现在是必须回去。王禹无奈,只好相送,雷虎带着手下的兄弟,这就启程,赶回锦州。

等他走后,王禹带着其他兄弟回到院子里,叫李大头等人也都坐下,先吃些东西,填饱肚子。

宋三刀、吴大锤都是了解雷虎的,哪怕是刘长河也清楚雷虎的脾气。

但谁也不会想到,锦龙帮竟然会动王禹在海边的地盘。

宋三刀在海边说道:“老大,你看这事会是锦龙帮干的吗?”

不用王禹回答,吴四锤就叫道:“不是锦龙帮,还能是谁呀?现在的锦州,谁能调动这么多人抢咱们的地盘呀。”

“这倒也是。老大,你看这事怎么办呀?”宋三刀有点为难地看向王禹。

海边的地盘,真没多少收入,跟在辽阳相比,那是差远了。

可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是面子的问题呀。他们跟着王禹之后,那也不是以前的小混混了,杀人越货,劫杀朝廷命官,连女真人都敢抢。他们现在是谁也不怕,如果王禹下令,让他们杀进高公公的税监衙门,这帮人都不带含糊的。

女真骑兵都能灭了,还会怕锦龙帮。奈何王禹和雷虎的交情摆在那里,真就带人杀回去,着实不太妥当。

王禹琢磨了一下,笑着说道:“我相信虎哥回去之后,定然能给我一个说法,咱们弟兄就不要研究这件事了,继续喝酒。”

“对对对......”

众人见王禹这般说,便纷纷应承,都举起酒杯,继续喝了起来。

今天这酒喝的是相当的多,酒席散罢,大家伙回去休息,王禹也给李大头安排了房间。他只招呼吴大锤一个人,陪着他前往西跨院。

这里是屈云潮和沈润泽的住处,沈家的下人,自从跟着王禹混之后,其中死伤也不少,现在只剩下一般。这些人已经和王禹的人马编制到一起。

沈润泽刚刚还在前面跟王禹他们喝酒,不过他酒量有限,没喝多少就回去休息了。屈云潮却没有来,因为屈云潮的伤很重,当日他被打断了三根肋骨,膝盖还受到重创,至今都没好呢。

王禹进到屈云潮的房间,屈云潮正在看书,进王禹到来,赶紧把书放到一边,跟王禹打招呼。王禹满脸微笑,说道:“总在床上躺着,是不是也有些无聊呀。”

“没办法,上了点年纪,伤势恢复的也慢。”屈云潮笑道。

“我扶着你,咱们出去透透气如何。”王禹说道。

“好呀。”屈云潮爽快地说道。

屈云潮没法自己走到,王禹给他准备了轮椅,此刻扶着他坐下轮椅,并亲自推着轮椅出了房间。

后花园中并没有什么人,三人在水池旁停下,享受着这里的风景。当然,吴大锤就是个粗人,没有半根雅骨,风景是欣赏不来的。

屈云潮望着池水,仿佛很是享受。

王禹突然一笑,说道:“先生,要不要钓鱼?”

“这池塘里的鱼,实在太容易上钩了,没有意思。”屈云潮说道。

“这倒也是,那改天咱们就去江河湖海里钓鱼。保证让先生尽兴。”王禹说道。

“当年我读书万卷,本以为能够庙堂之高,报效朝廷。实在想不到,人生无常,不过这纵横江湖味道,也蛮有趣的。”屈云潮豪迈地说道。

跟着,他扭头看了眼王禹,说道:“当家的,遇到什么难题了?”

“先生果然是高人。”王禹哈哈一笑,接着说道:“今天发生这么一件事......”

当下,王禹就把锦龙帮抢了自己海边地盘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另外,还简单地说了一下锦龙帮的情况,和雷虎赶回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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