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法界,第四元会中期法修没落,第五元会末期剑修随之没落,好在第六元会初期丹修符修兴盛,如今真法界过半修士都在丹修符修之列。然而,故老有典籍记载,法修与剑修的没落正是真法界由修法盛世走向凋敝的象征。
虽现在,依然还有不少修士热衷于成为剑修法修,但真正捱得过法修低阶时谁都能碾过去的窘迫的修士少之又少。至于剑修,剑道需要极大投入,贫寒些的剑修,第四元会之前也不在少数,但第四元会之后,几乎没有出身贫寒的成功剑修,到如今第七元会末,能叫得出的,出身“贫寒”的剑修只有一个济元山叶霄。
门槛高,限制多,等闲的修道者,又有多少肯选一条险之又险,还未必能成的道。
如温云舒,不是投入太一宗,作为法修路也会非常难走。即使是在太一宗,温云舒的道也不算走得顺利的,极情道本来就比无情道要难。所以温云舒在叶含章选择无情道时,就有些担忧,因为她修的不是无情道,可能根本无从指点叶含章。
眼下,大好的引道者送上门,跟及时雨似的。
“你的意思是,要……指导我修行?”叶含章一脸“怎么可能是这样,你别骗我,我读书不少”的神情。
贯素虽然从头发丝到鞋头上的雨滴都没有丝毫甘心愿的意思,但他仍然点头:“自然,莫非你还有不乐意?”
当年元一道尊立道时传下的道心有许多,但真正成就后天至尊的只有九人,没有道心依然成功第一个进入诸道圣境的就是半步至尊。
“即使我才二十岁,也知道天上掉什么都不会凭空掉下天大机缘来,所以,是的,我不乐意。”
谢宗晤:师妹,走,师兄带你回宗门吃药。
但人家虽然才二十岁,想得也不比某些人少好么:“因为你不乐意,修行指导,非心甘情愿不能,你随便一动念,我就要走岔路,说不定就要离正道差个十万八千里,扭都扭不回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意愿才会使人真诚,你内心并不愿意,自然难于真诚,所以我不答应。”
谢宗晤多想一点也是,他是惯了有父母作背书,有时候是想不到这些。至于永宣帝,敢于对他不真诚的人,坟头的草都不知多少次比人高了。
“真诚?真与诚!”贯素念叨着念叨着,看着叶含章笑出声来,眼里盛满星光,光得人不由目眩,“你向道之心,又有多少真与诚,以及你……”
在旁边什么也没干就躲了一箭,谢宗晤“呵呵”一声,虽然修行上还有许多问题需要去解答,但之于道他心中已经没有疑与惑,所以这样的问题吓不倒他:“身作一道宗师,何不先自问,汝心真有几分,诚又有几分?”
贯素这时才拿正眼看谢宗晤,方才谢宗晤看起来十分狼狈,狼狈得都不需要拿正眼瞧,费多少心思去对付。然后,这时的谢宗晤看起来却着实可以说一句“气象万千”,贯素打量过后,讽笑一声:“尔等尚不惧,吾又何惧之。”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也未可知,毕竟吾等江湖尚不算老。”谢宗晤说完,再不和贯素在这话题上作辩,而是对叶含章说,“我们该出去了。”
“那这里呢?”
叶含章的意思是问这个幻境怎么收起来,却被贯素告知:“尔等一离去,前世境自会消亡无存。”
在叶含章还在为这里曾经遇到过的人而皱眉时,谢宗晤已一甩手,用防御法器将两人都罩在其中。贯素的心不真诚,确实如此,贯素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真诚过,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两人都留在这里,他抵抗不了来自“命牌”的威慑,但可以动的手脚实在太多。
本来,贯素确实有在指导叶含章修行时动点小手脚的想法,不过,还只是个想法,就被一个话本看太多,满脑子各种转承起和跌宕惊心的剧情,另一个上一世重生那么多回作皇帝,是搞阴谋和搞阴谋论的宗师级人物。要说,败在这两人手里,贯素真不亏。
贯素一喊,叶含章或还不明白,谢宗晤却已经明白过来,前世境里不只有贯素。这里,这个镇子里,有成千上万张模糊不清的面孔,每一张都曾经是叶含章上上世遇到过的。他们已经在这里生活不知多少年,存在不知多少年,他们像真正的人一样活着。
“因而,一个人能力通天,有时也不好,随便扔下点什么,都能长出灵智来。”谢宗晤对还有不太懂的叶含章解释一句后,看向不远处的冰雪砌成的台子后,“我们不能动用灵力,只靠我的剑术硬抗,未必能护住你。进来之时,我已向宗门传讯,想必不久就会有人来。”
“还是宗晤师兄想得周到。”
这时贯素一声冷笑:“那人的幻境在无序空间之中,除了你们谁能找得到?在这里好生捱着吧,我倒要看看,这防御罩能撑千年万年,你也能在这罩子里撑上千年万年。伺她还不过是肉体凡胎,会饿会渴会困会累,得吃喝拉撒,你们带的辟谷丹能撑十年二十年,百年千年万年呢?”
贯素说完,洋洋洒洒转身远去,快要看不到人时,风中传来一句话:“我等着看你们怎么死。”
“宗晤师兄,要不,你走好了,我们俩至少得有一个人去搬救兵,我肯定不行,师兄一定可以。”叶含章满含期待地看着谢宗晤。
谢宗晤看着这张认真严肃的脸,莫明地伸手轻拍两下,叶含章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这样豁达和淡然,只是……想太多而已:“总有东西给你吃的,担心这么多做什么。”
叶含章眨两下眼问道:“吃什么,你吗?”
谢宗晤:这话多有歧义你知道吗?
然而,谢宗晤可耻地脸红了。
再然而,真神界没有“邀君共锦帐,尝我胭脂红”这个梗啊!
“你找找乾坤镯,我也翻翻看,必然有能食用的。”谢宗晤说着埋首,但脑子里却总闪过叶含章眨着大眼睛,清澈澈水灵灵看着他,问他“吃什么,你吗”时的画面。
简直让人没法看,没法忍,但……还是忍了吧!算了,不跟她计较,真要跟她计较,一世如何漫长,也计较不完。
#太不矜持了,太不矜持了#
#好吧,好吧,你都邀请了,我不吃岂不是禽兽不如#
#唔,贯素那张脸颇碍眼#
#今天被黑了,但莫明有点开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