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芊羽顿时顿住了,微凝着眼问道:“什么条件?”
萧于淳瞟她一眼,从容不迫地翻着手中的书,“明天开始,跟着欧阳先生好好念书,你要念的好,父皇自然许你练武。”
萧芊羽眼睛提溜一圈,为了这来之不易的机会,眉眼弯弯一笑,“好!”
萧芊羽一路轻盈地回去了,还一面带着遗憾的表情吩咐浣云去凤蕊宫告知皇后一声,只道是要遵从父意随先生好好念书,怕是没空学女红了。
看着脚下生风的公主殿下,浣云小白眼一翻,公主分明是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高兴的吧。
欧阳子卿虽年过半百,却依然是风姿卓越,半点不失年轻时的风范,举手抬足间一派儒雅之风,德高望重又让人觉得亲切温和。这欧阳子卿学识极为渊博,上通天文,下晓地理,其政治见解更是十分了得,无论多么费解的问题,他每每都能轻松解答,颇受南皇的敬重。
当然,萧芊羽这时不时地往泼墨阁跑可不是因为对这天文地理政治什么的感兴趣,而是为了让欧阳先生教她武学。欧阳子卿见她如此执着认真,便常常课前课后与她多加探讨,时日久了,两人倒成了忘年交,在两人谈及兵法策论时,若一时说的兴起,竟“傻丫头”“欧阳老头”的互相称呼起来。
风和日丽。
镇西将军回朝,南皇亲于玄天门迎接,可见其器重。为首的镇西将军昂首阔步,后面跟着位着银色铠甲的俊美少年,他眉宇间挂着一抹淡淡的笑,耀眼的堪比天上的暖阳。
一阵寒暄过后,南皇于宫内设宴为镇西将军庆功。殿中,乐声缭绕,舞姿婀娜。火红的灯笼一直从殿内延伸出去,染红了整座宫殿。
“沐靖,”南皇举杯,“我南曜能有今日之和平,你,功不可没,朕敬你。”
沐靖举杯,与南皇遥遥碰杯,众人也一齐起身,饮酒。
南皇高兴,便多饮了几杯,不多时,有了些醉意,竟是越聊越带劲了。
“景皓,今年多大了?”
沐景皓起身行了一礼,回道:“下个月便十五了。”
南皇若有所思,“十五岁,该成家了吧。”
沐景皓听到此话,身体竟微微一震。
南皇笑看着他,“景皓,朕将芊羽许配给你如何?”话音落下,许久不见回答,“景皓不愿意?”
沐靖见南皇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忙推了把沐景皓,沐景皓这才展颜一笑,“臣,实在是受宠若惊,谢皇上恩典。”
片刻间,殿内又恢复了热闹。殷红的美酒熠熠生光。
萧芊羽近日不是去找欧阳子卿便是自个儿独自练剑,直到见到了沐景皓方知皇上竟已许了二人婚事,一时不知是何滋味,心中闷闷的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另一方面,沐景皓也有些不乐,只对着一方褪色的丝巾痴痴地不知在想什么。
五年后。
长亭街上,两位翩翩少年悠闲信步。白衣少年无意地玩弄着手中的折扇,“景皓,都这么久了,你能不能给我个准信啊,到底什么时候向我父皇提退婚之事啊?”
蓝衣少年叹口气,说道:“你以为我乐意跟你捆在一起啊,我这不是还没找着人吗。”
两人各怀心事,情绪落落地,找了家酒楼靠窗坐下。静静地饮着酒。只听邻桌的说道,
“子文兄最近都鲜少来找我喝酒了,可是又被哪个姑娘给迷住了?”
“什么姑娘,你少在那造谣,我家那母夜叉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人饮了杯酒,继续道,“你不常去的,可能不知道,但长林苑这名你是听过的吧?”
另一人点了点头,“南曜最有名的歌舞坊,我怎会不知啊。”
“最近这长林苑来了位顶尖的乐师,我只听了一次,便着了迷,就我家那位也是喜欢的不得了,这不,一有时间便去那听曲子去了。”
“是个怎样的姑娘,竟有这般本事?”
那人笑着摆摆手,“没人见过他,是男是女也未知,只经他手弹出的乐声实在美妙极了。”
“子文兄这么一说,我今儿也得去听他一听,到底是怎么个好听法。”
沐景皓,萧芊羽二人听此谈话,不免也颇感兴趣,二人相视一眼,付了酒钱便往那长林苑去了。
进了苑内,只见楼下三面围满了观众,观众席与舞台隔一帘清水,舞台上的女孩儿如舞蝶般飘然飞舞,掌声和惊呼声响成一片。楼上的四面坐满了客人。站在一楼往上看,整座楼的设计是十分清雅古朴的,可见其主人的风韵非凡。
沐景皓扔了张银票给掌柜的,两人挑了处“风水宝地”慢慢观赏。
萧芊羽等半天也未见那“极美妙的乐声”,正欲起身离去时,整座楼突然安静下来,透着纱帘,萧芊羽可以隐约地看到一抹清瘦的身影,辨不清男女,只见那人坐定,双手抚上古琴,一曲清越的曲子荡漾开来,楼中出奇地安静,只听得那天籁之音在耳边游走萦绕。
“这天下的琴师若听了他的琴声,怕是都要羞愧不已地将琴给砸了吧!”沐景皓想。
两人沉浸在乐声之中,有些痴迷,虽都是极富极贵之人,但此等妙曲,却是第一次听到。一曲尽了,仍在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