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月初一副萎靡的样子,锦书就高兴了。“真是笨啊,被人监视了那么久,居然毫无察觉。那岂不是被人杀了,还要感谢人家超度你。天啊,世上怎么会有像你这么笨的人。你干脆笨死了算了。”
“锦书!”
被离垢呵斥,锦书立刻闭口不言,只是嘴角幸灾乐祸的笑容越咧越大。
“阿初,你也不要太难过。今天的事,大渊帝君恐怕已经知道。你回去后定要谨言慎行。若他非要问起,你就说你是被神界的那些上神掳走的。他们想杀了你为出静上神报仇。但是你拿大渊帝君的威名把他们震慑住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放了你。”
虾米?上神师父居然教她祸水东引,陷害别人。有没有搞错!这是上神会做的事吗?看起来正气凛然,仙风道骨的上神师父,居然是一只深藏不露的心机婊?!
在月初质疑的目光中,离垢依旧坦荡淡漠,“我的那位故人和神界的那十几位上神素来不合。你和我的那位故人长得一模一样,看寿宴上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把你当成了我的那位故人。出静上神又出了那样的事,神界的十几位上神可谓对你很是仇视。那些想必恰恰是大渊帝君想要的,他要让你彻底和神界决裂,永远留在大渊任他摆布。所以你不要担心大渊帝君会拿那些上神如何,他们最多吃些苦头罢了。大渊帝君一定会让平安回到神界的。”
所有人都说月初脑子笨。其实她是很懒,一般情况下只要不威胁生命,月初的脑子是能不转就不转。
清颜向来满腹阴谋。很有可能真的像离垢说的那样,耍手段让她得罪神界,但也不排除离垢是在挑拨离间。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试问一个上神教唆她去诬陷同为上神的别人,真的是上神应有的品德吗?一个只见了一次面的人,真的会冒着得罪大渊的危险带她离开吗?
离垢愿意帮她,仅仅是因为她和粟月长得一样?他说粟月是他的故人,究竟是真是假?离垢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亦或是另有所图?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月初觉得她的大脑已经快乱成一团浆糊了。
“阿初,离开大渊你很可能会被神界和大渊追杀。到那时我也不一定能保住你。”离垢见月初心生犹疑,淡漠的眼神里夹杂着一丝落寞。他手中月白色的光芒一晃,手心躺着一根红线。
离垢把红线一端拴在自己的手腕上,另一端拴在月初的手腕上。红线拴好,旋即消失不见。
“这红线能联通心意。你想好了,若要离开就把手腕放到心口处,我就能听到你的心声,带你离开。”离垢顿了顿,“你若是不想离开,只需要你的一滴血。红线就会消融。从此你我之间再无干系。”
“对……”月初想说对不起,却欲言又止。不知为何她觉得是自己误会了离垢,心里不免愧疚。可事实究竟如何,她也不清楚。算了,如果事实证明真的是她误会了离垢,再和他道歉也不迟。
“阿初,我让神式送你。你走吧。”
“神式是什么东东啊?”
离垢回答:“神式就是被施了咒术的纸人。”
离垢的话瞬间就让月初惊悚了。她要回宫,又不是驾鹤西去,干嘛要用纸人送她?
月初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把锦书又看乐了。“没见识的土包子。”
“你……”月初正要回嘴,却见如冰面无表情地从屋角朝她走来。“她……”
锦书撇了撇嘴,一脸嫌弃。“她怎么了,就是她带你来的啊。”
“不是……她……她是纸人?!”开什么玩笑,纸人能力大无穷扛着她跑?纸人是纸做的,难道不会被压碎吗?
离垢耐心解释道:“那是我月重宫的一种术法。施了咒术的纸人能与真人无异,水火不侵。根据施术者灵力的高低,神式可以身负一种或多种术法。”
好牛叉!月初亮着星星眼。她要是学会了这个术法,以后身边就不缺小弟了。想想一大群小弟围着她前呼后拥,那叫一个拉风啊!
月初前脚刚走,锦书就不忿道:“我们好心帮她。那个死女人居然敢质疑大祭司您,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锦书,你何时这般没规矩了。”
锦书从来没有见过大祭司生气的样子,可现在大祭司好像为了那死女人生气了。大祭司为何要那样维护那个死女人。那么不知好歹的女人让大渊帝君弄死她算了。
离垢微叹:“不怪她不信我。我着实不该让她诬陷流云上神他们。锦书,若你是她也定然不信我的吧。”
锦书摇头,坚定道:“如果我是她,我一定会相信您的。”
离垢墨色的眸子里含着淡淡的苦涩。“那是因为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而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无错无错。”
“大祭司,要是那条红线真的消融了。我们就不管她了吗?”
“要是那条红线真的消融了,我就会去夜劫皇宫。无论如何,我都会带她离开。哪怕她认为我别有居心。我都不能把她留在苦海中挣扎。要么,救她上岸,要么,陪她一起沉沦。”
离垢看着锦书,目光愧疚。“只是我那样做,无疑会把你,把带来的弟子,把月重宫乃至整个南疆都置于险境。锦书,稍后你带弟子们离开吧。”
锦书从椅子上站起,扑通一声跪在离垢面前。“不,锦书的命是大祭司给的。锦书要一直陪在大祭司身边。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锦书都会跟着大祭司。”
离垢面色严厉,“你是南疆下一任的大祭司,肩负着月重宫兴衰的责任,不许任性!”
“大祭司!”
离垢苍凉道:“锦书你带着弟子们返回月重宫后,要是发现我的月魄碎了,就意味着我已经身死魂销。那时,你不必再等我,继我之后成为新一任的南疆大祭司。你要爱护南疆的每一个子民,告诉他们,我是一个自私的,不称职的大祭司。”
“大祭司!大祭司!呜呜……”锦书饶是强悍,终究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当听到如师如父的离垢死诀的话语,伤心的只能呜咽哭泣。